张寂几乎确定是武人用内力杀的人。
但是每个武人功法不同,手段不一。若是不检查尸体心脏,张寂无法判断凶手到底师承自哪里。
可惜,人死为大,世人忌讳剖尸。
但张寂并不想那么放弃——章淞不应死得不明不白。
张寂边走边沉思时,旁边巷子一排排灯笼亮起,树叶婆娑摇晃,有人影一晃而过。
奔跑脚步声渐近,小吏们气喘吁吁:“抓贼人!有人要劫狱,有人夜闯开封府……”
疾风拂过袖摆,夜如水涌。张寂站在巷口,黑伞青衣,一身洁净,侧头看着那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吏们。
夜雾迷离,黑暗如饕餮朝他扑来。
他抬起头,看到墙头上那快速纵步而行的用布蒙脸的贼人。
张寂心想:开封府尹不在,开封府少尹还未有人升任,厉害人物又各个出京……这开封府,是一年不如一年啊。
贼人在头顶,张寂在树下。
二人即将擦肩时,张寂蓦地扔掉手中伞,朝那贼人砸去。
伞砸出一声巨响,在地上飞出一道旋影,阻断逃路。同时,张寂翻身上墙,运掌击向来人。
光影晦暗,烛火寥寥,地上水洼明澈,贼人只露出一双冰雪般清
()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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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府邸大娘子所居的院落中,花叶落地碾压作泥。
檐头稀稀拉拉滴落几滴雨水,姜芜撑着伞,纤细窈窕,穿过一道道月洞门。
她出门时,府邸门口的小厮动了恻隐之心:“外面刚下过一场雨,天又这么黑,大娘子何必出门呢?即使要出门,也应带着侍女啊。”
姜芜低头,婉声:“……绿露睡着了。无妨,我有马车相送的。城东程大夫的药最好,只是需要早早排队去拿。只要母亲早日病好,我便满足了。”
姜夫人病得重,每日咳得整个府邸都能听到,恐怕时日无多。
小厮听她这样说,便知道必是那些偷懒的侍女嫌服侍大娘子没有油水,各个不肯来,害得大娘子这样心慈的人,独自出门。
但小厮哪有权力责问内闱之事?
他叹口气,为大娘子开了门,并叮咛大娘子早日回府。
姜芜感激地朝他一笑,梨花带雨一般,风致楚楚。
小厮心旌摇曳。
小厮哪里料的到——
这个时候,绿露屈膝蜷身,睡在娘子屋舍的脚踏下。在一炉香的袅袅轻烟中,榻上清静,榻下绿露睡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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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火烛——”
子夜已过,更夫走远。
在一家茶楼后巷的马车中,姜芜将伞收起,爬上了车。
她一上车,便听到车中凉薄的女声:“怎么来得这么晚?”
晚风拍打着马车外悬挂的竹骨灯笼,车外的烛火光摇落,晃到马车中静坐的人身上。
那坐在角落里的二女,徐徐抬脸。
乖巧的、讨好的那个是玲珑,慵懒淡漠、鬓乌钗金的那个美人……是姜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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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循坐在车中,平静地看着姜芜上车。
玲珑在旁守着;简简在外守着。
这里十分安全。
姜芜挨着姜循坐于一旁,垂目轻声:“绿露这几日有些怀疑我,总盯着我……我不得不下了些药,把她骗睡,才得空出门。”
玲珑在旁紧张道:“大娘子,贴身侍女是很难瞒的。不如你告诉绿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