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滢睡了个回笼觉,巳时才醒,这时伏宁早已经起来出去玩了。
她醒来时肩膀和脖子都有些酸痛,大概是因前些日子太累了,现在忽然清闲下来后,身体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她自己给自己揉捏了一下,可怎么揉都不方便。
伏危看出了她的不适,便把快要做好的帘子放到一旁,与她说:“我以前习武的时候,教习的师傅教过我如何给肩颈舒缓,你若不介意,我帮你按一按。”
虞滢自然不介意的应了,但因伏危站不起来,不好按肩膀,她便把外边的小木墩给搬了起来。
正坐下,院子外边忽然传来伏安兴奋的喊声:“小婶小婶,衙差来了,衙差来了!”
虞滢刚坐下又站了起来,与伏危说道:“我去瞧一瞧。”
伏危看着她从屋中出去,默默地放下了刚抬起的双手。
再说虞滢从屋中出来后,让伏安带路,与他一同去了孙家。
过了三日,伏安脸上的痕迹逐渐消去,只是被打的脸颊还有些肿胀,但依旧挡不住他想要看翠兰婶遭殃的热情。
虞滢发现伏安的性子变了,与她初见他的时候全然不一样了。
以前的伏就好似一个小刺猬,浑身上下都是刺,若是有谁诋毁或伤害他的家人,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身上的刺戳回去。
但这些天,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像一个孩子了。
大概是有了小婶可依靠,父母双亲也得以回来了,而祖母的双眼更是慢慢恢复了,家中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可依赖的大人,他肩头的担子一时间轻了,人也开朗了。
走了约莫一刻,远远便看到有许多的村民围在一处大院子外头。
虞滢与伏安走了过去,有人看到是伏家的余氏,脸上都不禁浮现了敬畏之色。
他们一走近,便有人给他们让了位置。
虞滢望进院子,便看到翠兰婶弓着腰,脸色苍白。
她的面前是霍衙差和另一个衙差。
“官爷,都是误会,误会,民妇先前只是开玩笑的。”
霍衙差虽然贪几个银钱,但也不至于太过混账,听到这妇人把诬陷女子的名声名节当做开玩笑,脸色顿时一黑,厉声喝道:“拿女子名声名节开玩笑,犹如逼人去死,你可知你若是闹出了人命是犯了律法的,你这恶妇!”
一声恶妇,把翠兰婶吓得脸色大变,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没了半点的血色。
有人说道:“翠兰婶不知碎了多少人的嘴,去年宋家的小闺女就被她碎嘴和人钻小树林,差些投了河,后来证明了是误会后,她还是死不悔改,这回以为人家伏家的余娘子好欺负,不敢真的告官,可劲地编排,这回算是栽了。”
“村子里的寡妇也被她编排了不少,被她害得连门都不敢出,她那张嘴迟早会逼死人的。反正她早间还在伏家外边叫嚣着就是蹲大狱也不会赔一文钱,还不如让官爷直接把她送进大狱里边,省得她死不知悔改!”
翠兰婶听到旁人说的话,额头溢出了冷汗,连忙转头骂他们:“你休要满口喷粪诬陷我!”
她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余氏,她连忙伸出手指去:“官爷,官爷我身上这些伤就是那余氏给下毒害的,你快抓她,抓她!”
都不用虞滢说话,就有人因她真的告了官,对她生出了敬畏,所以帮她说话:“你才满口喷粪,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直至你这个样子到现在,余娘子碰都没有碰过你。你没有任何的证据就诬陷余娘子,居心叵测!”
听了周围村民的话后,原本只是打算拿赔偿来应付走一趟,可看到这妇人死不知悔改,着实厌恶得紧。
他怒声一喝:“孙家妇!”
翠兰婶被喝得身体猛然一抖,连忙收起了手。
“你老实回话,若有隐瞒,我立即押你去衙门!”
“你是否认编排了余娘子与人苟且?!”
这事是全村人都知道的,翠兰婶否认不得,只能紧闭着眼,硬着头皮点了头:“民妇认……”
“你说余娘子给你下毒,可有证据直接证明,若没有证据纯属猜测诬陷,一律按诬陷定罪!”
翠兰婶瞪大了双眼,哆哆嗦嗦半晌不敢再指认。
今日洗了耩褥草煮的水后,已经不痒了,红肿也消了许多,好似真的是被蝎子草给蜇了,虽然不知道在哪里招惹上的蝎子草,但她却也不敢百分百的肯定是余氏给她下的招。
翠兰婶不敢说话,答案已昭然若揭。
霍衙差声色并厉:“好你个恶妇,诬陷之词张口就来,罔顾他人清白名声,若是今日放任你,你今后必会弄出事端,我等把你带回县衙任大人处置!”
翠兰婶闻言,扑通的一下就跪了下来,哭嚎道:“官爷饶恕,官爷饶恕,民妇以后再也不敢碎嘴别人了,再也不敢了!”
霍衙差重声道:“饶恕?你且余娘子能不能饶你?”
翠兰婶闻言,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转头朝着虞滢跪去:“我是个无知妇人,是个长舌妇,余娘子你大人有大量,你就饶了我这回吧!”
围观的村民一阵唏嘘,这先前有多嚣张,多碎嘴的长舌妇,现在就有多狼狈。
这是她自找的,村民一点也不同情翠兰婶。
她的嘴是谁都敢碎,总以为没人能拿她怎么样,如今可算有人整治她了。
这回之后看她还敢乱编排有的没的。
虞滢在院子篱笆外,声音徐缓从容:“我说过了,我只要一个道歉和一百文的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