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去做了最容易的事，让她做最难。
卫韫知道她的意思，他轻轻笑了。
&1dquo;阿瑜，信我。”
听到这话，楚瑜闭上眼睛。
信他。
除了信他，又有什么办法?
&1dquo;卫韫，”她咬牙开口：&1dquo;你要是不回来，”她声音低下去：&1dquo;我就挖了你的坟，鞭了你的尸，将你挫骨扬灰，这辈子，下辈子，都别再相见!”
卫韫愣了愣，片刻后，他温和道：&1dquo;好。”
说着，他放了手，替她将头挽到耳后，轻声道：&1dquo;去吧。”
楚瑜僵着身子，回到马车里。她死死抓着自己的裙子，咬紧了唇。顾楚生见所有人都安置好了，便踏上马凳，走了两步，他还是没有忍住，转过头来，弯下腰，压低了声道：&1dquo;你要怎么办，且先和我吱一声?这城里将近百万百姓，你们要怎么办?!”
卫韫动了动眼眸，顾楚生低喝出声：&1dquo;说话!”
&1dquo;降&he11ip;&he11ip;”
卫韫挤出这个字，顾楚生愣了愣，卫韫慢慢睁开眼睛，定了心神：&1dquo;土地不是国，朝廷不是国，唯有百姓，这才是国。”
顾楚生震惊看着他，旁边传来了别人的催促声，顾楚生愣愣走进马车中，他坐在楚瑜对面，马车朝着城门缓慢而去，楚瑜听见城门吱呀打开的声音，终于再忍耐不住，嚎哭出声。
顾楚生呆呆看着她，他卷起帘子，探头看出去，却是卫韫领着数百朝臣，站在城门之内，手持笏板，静静目送着他们。
顾楚生说不出话，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些曾在朝堂上与他对骂撕咬的政客，青州医棚里遍地尸体&he11ip;&he11ip;
他一生见过战争，经过灾难，他看过生灵涂炭，也见过太平盛世，当城门缓缓关上，那些人犹如记忆画面慢慢褪去时，顾楚生猛地惊醒。
&1dquo;我不能走&he11ip;&he11ip;”
他颤抖着声，楚瑜愣愣抬头，她看见顾楚生转过头来，静静看着她。
&1dquo;阿瑜，”他突然笑了：&1dquo;其实我以为，能带着你走，卫韫能死，我会很高兴。”
&1dquo;我这一辈子执着是你，我以为有机会得到你，我会觉得人生圆满。可是阿瑜，我突然现我做不到。”
&1dquo;顾&he11ip;&he11ip;楚生?”楚瑜愣愣开口，顾楚生静静看着她：&1dquo;阿瑜，你一定很喜欢他吧?”
楚瑜没说话，然而那满脸泪痕却将她的心思昭告无疑，他抬手抹开她的眼泪，温和道：&1dquo;上辈子他是大楚的脊梁，大楚的气节。这辈子，他也当是如此。”
&1dquo;阿瑜，”他笑了笑：&1dquo;我得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说完，他像少年一样，低头猛地亲了她一下，随后便叫停了马车，在众人惊诧神色下，跳下马车，朝着城门奔去。
&1dquo;我不去了，”他朗声道：&1dquo;陛下，娘娘，保重!”
他挥着手，随后转过头去，朝着城门急冲而去。
顾楚生入城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上了城楼，卫韫在城楼之上，目送着龙撵领着马车缓缓离开。
风吹得他白衣猎猎，他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容转过头来。
而后他便看见气喘吁吁的顾楚生，他绯红色官袍在阳光下艳丽非常，俊雅的眉眼间带着焦急。
卫韫轻轻笑开：&1dquo;你回来做什么?”
&1dquo;我知道你要做什么，”顾楚生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喘着气道：&1dquo;可是这件事你做不好，这件事，只能我来做。”
&1dquo;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卫韫笑容里带了苦涩，顾楚生静静看着他。
&1dquo;降臣你不能做。”他平静开口：&1dquo;卫韫，你若都折了风骨，你让大楚百姓未来要仰仗谁?”
&1dquo;谁都能弯腰，你不能。谁都能叛国，你不能。”
&1dquo;卫韫，”顾楚生声音里带了笑意：&1dquo;这千古骂名，我来抗。”
卫韫没说话，轻轻笑起来：&1dquo;你不是一直想同她走吗?两辈子的梦想，就这样放下了?”
&1dquo;人这一辈子，”顾楚生有些无奈：&1dquo;也不是只有爱情。我喜欢过她，”风将他声音吹散在空中：&1dquo;这一生，已无遗憾。”
喜欢过这样好的人，这一生，已无遗憾。
许多人一辈子，连一次真正的喜欢都不曾有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最后一章，最后一章写完再来更，周三之前吧。
对不起--我完全估错了剧情篇幅。
第164章全文完
卫韫听着顾楚生的话，许久没有言语。顾楚生上前一步，继续道：&1dquo;苏查自大暴戾，喜听谗言。我绑了你献给他，再同谈判，救兵来之前，尽量稳住他，不要出现屠城之事。”
卫韫没说话，顾楚生有些着急：&1dquo;这件事谁做都不适合，只有我适合，大家都知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he11ip;&he11ip;”
&1dquo;可之后呢?”
卫韫突然开口，顾楚生愣了愣，卫韫定定看着他：&1dquo;华京早晚要回来，等到时候，你作为一个降臣，你知道要面对什么吗?你要面对史官辱骂，要遗臭万年，大家会比对待北狄人更残忍对待你，他们会辱骂你、折辱你，甚至于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