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气氛却极为怪异,一片静寂。按常理来说,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不可能鸦雀无声,但现在确实如此。只是,贾张氏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在确认所有人都在场后,贾张氏心里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随后双手叉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奇特的是,尽管无人回头,大家却默契地为她让出了一条通道。贾张氏对此并未感到奇怪,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这不正应该是这样吗?
走进去之后,贾张氏看见一个人躺在地。初看之下,贾张氏愣住了,接着本能地揉了揉眼睛再细看。没错,躺在地的人竟然就是她自己——那肥硕的体态、短短的头、犀利的三角眼,无一不是她的特征。
“怎么可能?”贾张氏惊魂未定,心想一定是幻觉,她明明还站在这里。于是自我安慰道:“假的,这一定是梦。”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贾张氏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嘶——”一阵疼痛传来,但她顾不得疼,内心的恐慌已然占据了风。她意识到痛感的真实性,那就意味着……
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在做梦,难道她真的死了?贾张氏呆立原地,眼神空洞。
就在这时,耳边又响起老贾那阴冷的声音:“翠花,你瞧见了吧,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是时候跟我走了。时间不多,早点回去还能赶你的丧宴,我保证菜品绝对合你口味,重点是免费且管饱!”
言毕,老贾伸出冰冷的手抓住了贾张氏的胖手。贾张氏瞬间回过神来,感受到从老贾手中传来的冰凉,她立刻挣扎起来,声嘶力竭地喊叫:“不要!我不想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这不是真的,我不信!我怎么可能死掉?这是假的!啊——!”
贾张氏终于挣脱了老贾那冷若冰霜的手,然后冲向不远处倒在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躯体,猛地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响彻四周。紧接着,一巴掌接一巴掌,她边打边哭喊着:“我才不信!我还没活够呢!”
“你不能走啊,快醒醒!你不能走啊!你那还没焐热的几百块退休金呢,怎么能这么撒手不管?快起来吧!你要走了,东旭和棒梗可怎么办?
没有你在,秦淮茹那个狡猾的女人肯定要另寻出路,到那时东旭恐怕得饿得皮包骨头,棒梗怕是要被丢弃街头,最后被人拐去煤矿受苦,所以啊,你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啪、啪、啪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持续不断。
贾张氏眼眶里满是血丝,死死盯着躺在地的自己,眼中尽是惶恐与哀求之意。
就在这时,她那肥厚的手被紧紧抓住了,竟然是被地躺着的老贾握着,同样冰冷刺骨。
仔细一看,地的哪是她自己,分明是老贾,此刻七窍流血,冷冷瞪视着贾张氏,仿佛在问:打够了吗?
贾张氏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又一次失禁,黄色的污物沾湿了衣裤。
老贾终于开口,声音冷若冰霜:“翠花,跟我走!”他张开嘴,嘴里赫然蠕动着无数条虫子。
贾张氏再也无法忍受,在一阵阵尖叫声中双眼翻白,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贾张氏恍惚间睁开了眼睛。
现自己正躺在中院,秦淮茹一脸焦急地望着她,她的宝贝孙子棒梗也在旁边关切地盯着她。
贾张氏的目光从棒梗身移开,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人,大家也都是满脸关心地看着她,这让她一时之间有些迷茫,搞不清究竟生了什么。
秦淮茹柔声问道:“妈,您怎么样了?刚才您突然晕倒了,大家都很担心您呢。”
一旁的棒梗也连忙插话道:“对啊奶奶,您没事了吧?”
傻柱关怀地说:“贾大妈,需不需要我送您去医院啊?放心,医药费我柱子帮您付,不用急着还,大伙儿都知道您家里的难处。”
许大茂悔过自新,愧疚地说:“贾大妈,真的非常抱歉,我轻信了小人的谗言,冤枉了您家棒梗偷鸡,这样吧,我愿意拿出一百块钱作为赔偿,并且额外资助你们家二十斤白面。”
易中海坚定表态:“我是院子的大爷,贾家有难,我必须出手相助。我决定接济贾家半年的工资,共计五百九十四块钱。”
刘海中也赶紧挤进人群大声宣布:“轮到我了,我是二大爷,我资助贾家三百块钱。”
阎埠贵也不甘落后:“贾张氏,咱家的情况您也知道,但身为三大爷,我也得出一份力,那就给五十块钱吧。”
“我出三十块。”
“才三十块?你好意思说出口?我出五十块。”
“我也出五十……”
四下里的人们也都纷纷表态,无一不是要掏腰包资助的架势。此刻,贾张氏也从先前的懵懂中回过神来,听着周围众人的慷慨之词,她早已乐得合不拢嘴,之前的晕厥之事早被抛至九霄云外,此刻她的思绪全被那不断攀升的数字填满。
在一片喧闹中,棒梗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箱子,开始逐一收取众人递来的钱币。贾张氏眼睁睁地看着邻里们掏出一张张纸币,心中暗自窃喜,却未曾深思这四合院里的住户是否真能拿出这么多钱。或许确有人家底殷实,但更多的恐怕是捉襟见肘。
不久后,院子里的人都已将钱放入了箱子,连贾张氏最看不惯的秦云也拿出一把钞票投进箱内。她清楚地看到,那些钞票都是十元面额的,按照她的估算,至少有五百块,只多不少。随后,棒梗捧着沉甸甸的箱子走向她,满脸堆笑。
贾张氏激动得不停地说着“好好好”,圆润的脸庞因兴奋而涨红,那双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越靠越近的钱箱子。当箱子终于被棒梗送到她面前时,她的手甚至因为激动而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接过钱箱子,贾张氏迫不及待地摇了摇,里面传出了她期待中的声响。接着,她带着如盛开秋菊般的笑容打开箱子。然而箱子里虽堆满了纸币,贾张氏看着总觉得有些异样。
于是,她伸手抽出最面的一张纸币。这一看之下,她大惊失色,原来这些哪里是什么钞票,分明是祭祀用的冥币。不甘心的贾张氏又翻动其他纸币,结果无一例外全是冥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