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衣垂在桌上的脑袋动了动,慢慢“嗯”了一声。
果然如东方所言,店家并没有让他们等多久饭菜便上了桌。
“王伯父性格如何?我们住在王府,他可会同意?”白染衣并没有吃得狼吞虎咽,只是动起筷来十分干脆利落。
“是啊,王识瞒着他爹总不是长久之计,王伯父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吧?”
“无妨。”东方慢条斯理道:“王伯父向来热情好客。王识最过分的时候闹得整个王府日夜笙歌,如今不过区区几位客人,算不了什么。”
棠月:“那正义堂的事呢?伯父会同意吗?”
白染衣也同样看向了东方,若王伯父不同意成立正义堂,那开设医馆的事情就该提前准备了,总归不能断人财路。
东方想了想:“正义堂匡扶正义并非坏事,向伯父陈明利害便可。”
“那就好。”棠月放了心。
这家店的食物还算可口,但三人还是慢吞吞的吃了半个多时辰,旁边那桌都换了两批了,他们还在。
东方是不想早回府,王识解决不了的麻烦定会堆在一起等他回去解决,不如多拖一会儿。
白染衣吃得算快,虽饿但吃完一碗也就饱了,后期纯粹是在磨蹭着喝点汤等棠月。
棠月吃饭是真的慢,她看起来一副女侠模样,不受拘束。但在这种世道里生存,多少被礼教浸染,一举一动还是会受闺阁礼仪的束缚。
比其她女子好些,但比白染衣这种“另类”还是要规矩多了。
从酒馆里出来后,三人依旧是不急不慌,在回王府的路上慢慢踱步。
棠月拉着白染衣四处闲逛,东方就这样安静的跟在她们身后。
“白姑娘不喜欢戴饰吗?我看你平日里都素的很。”棠月手中拿着一根簪子要往她头上比对。
白染衣瞥了一眼,没拒绝也没接受,任由棠月摆布。
她突然想到陶姨杀死秦蓉的方式,琢磨着可以打造几个饰样的暗器,既不引人注目还能防身。
“白姑娘还真是特别啊。”棠月感慨道:“分明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还一脸冷淡。可做事说话却肆意极了,像阵风似的。”
白染衣看着她眼睛,没看出她说这话有什么别的目的,便道:“可能是我比较自私。”
棠月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实话实说。”她扫了一眼货架,挑出根桃花簪买下。
乌黑的木簪上嵌着两朵玉雕的桃花,一粉一白,玲珑通透。
“送你的。”她递给棠月,微笑道,“很适合你。”
棠月又是一愣,但不扭捏,大方收下了。“谢谢白姑娘了,改天给你回礼啊。”
“不用了。”白染衣离开商铺,“你不知我喜好,若送了我不喜欢,就是浪费。”
“啊?”这句话配上她冷淡的眼神颇有一股呛人的意味,棠月一阵尴尬,转头望向东方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她不知道白染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生气了吗?自己说错话了?
东方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无妨。
棠月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都是纯字面意思。
白染衣似乎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歧义,停住脚步准备解释一下,想了想先扬起了一个微笑,这才缓声道:“你别误会,我就是字面意思。”
这是她从东方那儿学来的一招。开口先带一个微笑再娓娓道来,好像更能让人听得进去。
说完她瞄了东方一眼,似乎在确认自己学的对不对。
东方挑起眉,不明所以。
棠月点点头,“噗嗤”一声笑出来,居然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她了。棠月被这个差点闹大的小乌龙逗的直笑。
旁人自然是不懂她在笑些什么。
不过如此一来,几人之间的气氛倒是融洽多了。棠月渐渐觉得,白染衣只是看起来不好亲近,实际随意得很,甚至有些潦草。
她没有深想原因,只是靠感觉来判断一个人。感觉不错,那就是不错了。
于是她将称呼从“白姑娘”换成了“染衣”,还特地观察了下白染衣的脸色,如她所料的毫不在意,便一口一个“染衣”的叫欢了。
东方默默跟在她们身后,敏锐地觉出了白染衣性格中的矛盾点,微微蹙起了眉。
突然前方一阵嘈杂,骚动间从人群中冲出一名精瘦的男子,度极快,手里抓着一个显眼的蓝绸钱袋。
他的身后是一声大喊:“抓贼啦!有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