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听她嘀嘀咕咕的,觉得好笑,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垂着眸看着她。
“咳。”
郑羽宙忽地从前方冒出来,颇为恶劣的咳嗽了一声,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等了许久还不来,一个看地一个看人,你俩干什么呢?”
“郑大人。”东方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顺便提醒这老顽童不要露馅。
郑羽宙缩在毛领里笑了一声,他穿的很厚,虽然最近气温较低,下了雨有些寒凉,但郑羽宙穿的就像过冬一样。
他笑着对白染衣道:“和你单独聊聊,要征求他的意见吗?”
白染衣默默看向东方,他微笑道:“不用,我相信郑大人的为人。”
嘿,这小子……郑羽宙在心里嗔了一句。
白染衣还是和郑羽宙回到酒楼里议事,她的五官和气质很有辨识度,酒楼周边及其内部的人都认出了她。
当然,比起她这个人,她和郑羽宙的关系更是让人热议纷纷。
郑羽宙有意与她说笑,彰显两人关系亲密友好。
侍从将二人引至上层厢房,东方在楼下等候。白染衣回头看了一眼,他笑了笑。
“他应该是有事做,我们也不聊太久。”郑羽宙解释道。
白染衣点了点头,进了房间。
“不介意我录音下来给其他志愿者吧?”他低声问道。
白染衣瞥了一眼他的通讯仪,道:“不介意。”
于是,楼下的东方全程收听了这场谈话。
“您利用自己的名声帮我压闲言碎语,是认定了徐家不敢多说什么吗?”
郑羽宙笑着将屋里人都遣出去。
“但您也感染了病毒,而且看起来,不是很好。”
“委婉了。”郑羽宙哈哈一笑,“是很不好吧。”
白染衣没说话。
“我危在旦夕、命不久矣,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通讯仪振动了一下。
小岚:【咳。】
郑羽宙便适时止住了对自己的诅咒。
“所以在我临死之前自然要挥出我这个身份最大的价值,我现在是都察院里的郑大人,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克己奉公,我虽然不是地方父母官,但百姓对我的好感非常高,我目前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你呢,不说我看着长大,能看着你长大的恐怕只有你自己。我膝下无子,又特别喜欢小孩儿,你合我眼缘,我便帮你一把。”
他笑眯眯道:“今天过去,徐家对你的造谣便会不攻自破,我会帮你料理好这些无关紧要但是略显麻烦的小事。至于徐家,他们人口贸易的证据我这边也搜集的差不多了,但这次疫病确实很麻烦。”
他顿了顿,“今天拿到的结果,目前没有人知道真正根治的法子。”
白染衣目光一凛,“徐家也没有?”
郑羽宙摇头道:“昨晚我说擒贼先擒王,原先也是以为他们有真正的解药,没想到前几天派出去的人手今天早上回来报告说他们也没有。不仅如此,徐正海也中毒了。”
“徐正海?他是被传染的?”
郑羽宙转过头闷咳了两声,忽然严肃道:“他是被飞虫叮咬的。”
白染衣的思绪瞬间豁了一道口,那些密集的思路就像被一块重石猛地一砸,瞬间七零八落。
没有解药、被蚊虫叮咬、徐正海……
“驯兽师?”白染衣勉强理出这根线。
“不排除这个可能。”郑羽宙分析道:“应天的驯兽师我们查过了,早已回了顺天。也就是说,这些驯兽师本就是徐家派出的。飞虫还在肆虐,但基本都是乱飞的程度,它们本身没有抗体,如果没有人为大量‘制造’毒虫,现存的这些很快就会死亡。”
“到时所有的传染地都要靠着徐家的药维持人口,但徐家这生意明面上并不能做长久,现在高调敛财也很难收手,但如果徐正海也被传染了那就不一样了。”
“他们能借着给徐正海治病继续这笔生意,还能通过徐正海的病演一出苦肉计,至少证明这场疫病和徐家没有关系。”
“皇帝会信吗?”白染衣不觉得皇帝这么好骗。
“不信也得信,所有的驯兽师已经被杀了。”郑羽宙慢悠悠道:“都是死于这场疫病。”
所以即使郑羽宙都知道也没有办法,没有人会信驯兽师会操纵飞虫来叮咬自己,更没有证据证明驯兽师是徐家派出的。
“怎么会没有人信?把飞虫和已经晕倒的驯兽师强行关在一起,他们自然就会被飞虫叮咬。这个逻辑说不通吗?”
郑羽宙抬眸看向她,玩笑似的反问:“那你没杀掌柜,和徐敬年不是一伙儿的怎么就没多少人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