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扭頭去看窗子,但跟剛才黑漆漆一片完全不同,這時仍在下雨,然而雨簾外邊卻有明月一樣清冷的光芒,那是無塵谷里不滅不散的冰魄皎月燈。隔著一層雨幕,更加好看了。
原來,我剛剛真是做了噩夢!
確定了這一點後,白瓏心裡雖還有些後怕,但身體明顯放鬆了下來。
待在符陰懷裡安靜了一會兒,白瓏忽然拉著符陰的袖子,開始跟他講自己夢到的東西。
符陰眉心微擰,「你說夢裡有個女人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嗯嗯!」腦袋枕在符陰腿上,白瓏用力點頭,「她一直喊一直喊,夢裡好可怕。可是現在想想,也沒什麼可怕的……」
白瓏說著說著,又困倦起來,打著哈欠在符陰懷裡睡著了。
雨停了,她的睡顏一派天真,符陰看著看著,眉心卻越擰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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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瓏的這種情況,是遭了夢魘。」
「夢魘?」符陰看著神醫,「修仙界的夢魘,應該不只是做噩夢那麼簡單吧?」
神醫沉吟道:「你要這麼說也不錯。修仙界中確實有一些邪祟妖鬼會在夢中作亂。但這種東西大多不成氣候。修仙者靈力強盛,它們不敢近前,普通成年人氣血旺盛,也不會受它們侵擾。只有十歲以下且沒有任何修為的孩童才是它們的目標。白瓏不是十六歲了?應當只是做噩夢而已……我開點寧心安神補元氣的藥,你拿去給她吃了……」
符陰帶著藥離開了神醫的藥廬,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白瓏的言靈雖然厲害,但這種天賦能力是不講道理的,它跟修行者體內的氣可完全不同。她沒有修為,身子又弱,哪怕他千防萬防,也防不了她在夢裡受到驚嚇。更何況,人在夢裡時腦子是不清醒的,白瓏未必能想到用言靈保護自己。
符陰越想越放不下,踏進房間看到坐在白瓏懷裡的白澤時,臉色卻瞬間沉了下來。
一把將那隻兔子從白瓏懷裡抓起來往外一扔,符陰面對白瓏時又瞬間換上了一副溫和的神態,「給你熬了點安神的藥。」
白兔子莫名其妙被扔出去,正懵逼呢,見到符陰當場表演換臉藝術,不由撇撇嘴,垃圾惡毒反派,等我收集到足夠分量的證據,看我怎麼把你從白瓏身邊趕走。
白兔子信心十足地看向了白瓏。
白瓏畫圖畫得正高興,突然見到一碗顏色熟悉的藥汁擺在自己面前,她抿緊了嘴,笑容一下沒了。
符陰嘆氣,取出一包甜點放到桌上,「乖,把藥喝了,晚上就不會做噩夢了。」
白瓏搖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符陰板起臉,「不喝藥不行,你今天必須把藥喝了。」
話音剛落,手指忽然被握住,符陰頓時一怔。
白瓏握著他的手晃了晃,「我才不要吃苦,符陰,我不喝藥行不行?」
符陰手指被她軟軟的小手握住,目光又被她委屈可憐的眼神捉住,一時間出了神,等他反應過來時,一聲「好」早已脫口而出了。
白瓏一下露出了笑,「我就知道符陰對我最好了!」
她笑得那麼開心,符陰卻懊惱不已,手指按著眉頭很是鬱悶,半晌才無奈道:「那你不喝藥,夢魘又來找你怎麼辦?」
未料白瓏一下扎進了他懷裡,靠在他胸前信心滿滿,「有符陰陪我睡,我什麼都不怕!」
符陰一頓,目光一瞬不眨地落在她臉上,「你真要我陪著睡,你就不怕我欺負你?」
欺負?白瓏茫然地眨眨眼,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安起來,「那……那我會不會變成邪魔把符陰給吃了?」搖搖頭,白瓏目光堅定,「不要,我才不要吃掉符陰。」
符陰耳根一紅,忽的抬手將白瓏推開,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目光四處亂掃卻不去看白瓏,這一掃,就忽然看見了桌上的一張畫。
白紙上,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一處懸崖,崖邊林木蕭瑟,崖上有兩個小人,一個白衣一個黃衣。
白衣小人拽著黃衣小人,硬生生將它推下了懸崖……
明明是一幅很簡單的畫,符陰卻覺觸目驚心,他不由捧起那張畫,看得漸漸入了神。
「你這……畫得是什麼?」
白瓏看了眼那張畫,「是我和白珍噢。」
「白珍?」符陰指腹摩挲著那張畫紙,「黃衣那個?」
白瓏搖頭,揚了揚自己身上的鵝黃色衣裙,「符陰好笨,黃衣那個是我。」
符陰遽然側頭看她,「白珍也是白家的人?她要把你推下懸崖?」
符陰此時的表情有些可怕,白瓏有些懵懂地點了頭,對,前世就是白珍把她推下了懸崖,白瓏立刻開始告狀,「符陰,她打我罵我,還不給我吃的,她不是好人!你要幫我打她!」
符陰驀地攥緊拳頭,眼中滿是戾氣,「好,我去殺了她!」
被兩人忽視良久的白兔子終於有機會說話了,它哈了一聲,鄙夷道:「就憑你現在的修為,還沒進白家門就被轟出去了!」
白兔子瞬間跳上桌子,長耳朵晃動一下,「白家的情況你也不是不了解,白珍的爹可是如今的白家家主,天人境強者。」
符陰腳步頓住,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胸膛劇烈起伏了一會兒,他壓下滿腔怒意,回頭把白瓏抱進懷裡,安撫地拍拍她的脊背,符陰承諾,「別怕,早晚有一天,我會幫你把白家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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