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得财进了局子,张得财老婆葛振霞,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她不仅要忙家里的、地里的,还要忙山上的。
张二贵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但是,因为他一向游手好闲惯了,葛振霞叫他干这个他不会,叫他干那个他也干不好。
无奈,葛振霞就只安排他在山上看护果园,以及果园里的那些鸡鸭鹅什么的。虽然果园四周都竖起了铁丝网,可是还有一些小动物,比如黄鼠狼、老鹰等,常来骚扰那些鸡鸭鹅,还有一些小鸟,总是来偷食树上没有熟透的柿子。
张二贵拿着一根竹竿,每天在他们家承包的那座山上,从这个桃园,又转到那个柿园,先上来的时候,他还有些劲头,觉着蛮有意思的,几天过后,他就感觉索然无味。
于是,葛振霞不在的时候,他就拿着一个竹席,一会儿在桃园睡一会儿,一会儿又到梨园躺一会儿。
有动物来糟蹋园里的果子,他也懒得管,想,那么多的果子,他们才糟蹋几个,有黄鼠狼来拽鸡,他就装没听见,想,那么多的鸡,黄鼠狼拽走十个八个也不见少。
葛振霞忙完家里,就去地里看看苞米,瞧瞧豆子,看他们生没生病,看地里有没有长草,苞米和豆子什么时候能成熟。
之后,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山上,喂鸡喂鸭喂鹅,山坡下还有几百头猪也要喂。
在张得财进局子之前,这些活,大多数都是张得财在忙,自从他进了局子,几乎所有的事落到了葛振霞身上,如此一天下来,葛振霞都是累得腰酸背痛。
她盼着张得财快点出来,可是,她越是盼,时间就过得越慢,她就越感觉到煎熬,越感到度日如年。
终于,张得财在进局子的第十二天,因为表现良好,被提前放了出来。
在局子里这些天,张得财也是度日如年,他虽然不缺吃不缺喝,更累不着,可是他的心累。
他担心这十几天的日子里,山上的那些财产,没有了他的精心的打理,那些果子能不能长好,那些鸡鸭鹅猪的,他老婆能不能喂得及时,是不是得病了,若是得病了,葛振霞会不会用药,等等等等。
若是他在家,每天有操不完的心,一会指使葛振霞去干这个,一会又指使她去干那个,生怕哪个环节做不到,或者做错了,而产生意想不到的损失。
然而,最让张得财头疼的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明明他和儿子两个人一沓一沓地把3oo万装进箱子,扣好盖后,放在客厅里,石秀喜一来到就把箱子拿走了,为什么钱会一分不少地还在那个鸡皮袋子里?
他想来思去,始终弄不明白其中的所以然。
石秀喜说,他在走进张得善家的时候,箱子还是重的,往桌上搬得时候,箱子突然变轻了,难道是张得善家有神灵?
既然有神灵保佑,又为什么不把这些钱留给张得善,偏偏又原封不动地弄回我家来?
他思来想去,脑袋都想大了,越想越感觉这事情很诡异。
他想到了杨悦,也许是二蛋使了什么法术,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治好二贵的疯病,就有可能在这上面暗暗地做手脚。
可是,据石秀喜说,二蛋这个小子,当时并不在场,他又怎么知道箱子里有钱,又是如何想到把这些钱弄回家来的?
荷花不想嫁给二贵,竟然能够一夜愁白了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荷花真有那么不可思议的气性?
张得财想不明白这一切,就认为是天意,天意是伟大的,任何人都抗拒不了。
也许他这3oo万不应该到别人手里,也许二贵今生就娶不上荷花那样的媳妇。是的,像荷花那样的美妞,二贵怎么会有那个福气消受!
张得财在局子里循规蹈矩,老老实实地改造,很快就被释放出来。其实,他真的没有干违法的事,他的错就在于他自认太聪明,太自以为是,这才是需要改造的。
张得财回到家后,葛振霞说道:“你终于出来了,再晚出来两天,我就不活了!”
“啊!我在里边受罪,你倒是不活了,你这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你自己?”张得财生气道。
“你在里面受罪,我在家里就好过吗?山上、地里、家里,哪一样活不得我干?”
葛振霞诉苦道。
“二贵哪去了,是不是又出去鬼混去了?”
“他倒是老实了,整天睡在山上的树荫里,跟一头猪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东西,什么时候能叫人省心!”张得财气道。
“要不是你总想着跟人家二蛋过不去,你怎么会有此一劫?我看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葛振霞说道。
“你懂个屁!头长见识短的娘们!”张得财骂他老婆道。
“你斗不过二蛋的。村里人都说,乔明新的工人,从楼上掉下来,人已经断气了,最终给二蛋救活了,什么事都没有。为此,乔明新还跟二蛋拜了把子。村里人都说二蛋是个神人。”
葛振霞把前两天生在桃花村的奇事,说给张得财听。
一听到杨悦,张得财就不打一处来,他愤愤地说道:“他二蛋神个屁,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巫术,不登大雅之堂,还神?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子到底神在哪里!”
过了一会,张得财又说道:“明天可能又要进行今年的比赛了,得想着,怎么能赢得第一名,那可是8万呀!咱们的桃子长得还行吧?”
“桃子长得还行。可是,听说二蛋的桃子长得也很好。我看,明天的第一名,危险!”葛振霞说道。
这个二蛋,他家的桃树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桃树了,结不成果,眼看就要被砍掉,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又长出了果子。这个二蛋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张得财想。
无论如何不能叫他弄到了第一名,否则,我这种了几十年果树的老果农,还弄不过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二贵哪去了,把他找来,商量一下明天比赛的事情。”
“他还能去哪,还不是在山上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