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来战斗吧,库洛洛。”
“胜利的人抢走战利品,天经
地义。这才是我们流星街人该有的尊严和骄傲!”
唯独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苍老得几乎没了人形、皮肤几乎干瘪到挤不出一滴血液的日月长老,眼中忽然爆。发出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生命力。
但没有为此动容,库洛洛淡淡道。
“如果只是这个理由的话,请恕我拒绝。其他条件不便说明,但一旦念能力者本人死去,我偷到手的能力就会消失。”
“在没有好处的前提下,我对跟濒临死亡的老人战斗,没有丝毫兴趣。”
日月长老却并不意外。
他甚至是已经提前找好了应对方案,才叫库洛洛回来的。
“长老会的成员里,有一种念能力,可以在禁锢对方意识的情况下,延长身体的存活。你可以想象是把人做成了人偶,从而降低损耗。我想应该符合你的念能力的条件。”
库洛洛抬眼看向对方。
二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后,他才慢慢具现化出《盗贼的极意》,翻开书页:“看来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也该让我看看,你这小子在外面的长进了!”日月长老酣畅大笑,“我可不会把我的东西让给看不顺眼的废物!”
或许是某种回光返照,这具垂老濒死的身躯,竟硬生生挤出了叫人不敢置信的力量。
仿佛也能窥探到,这个人在过去,曾经如何意气风发的冰山一角。
但时间从不会给予任何人偏爱。
死亡才是这个世界唯一勉强能算得上“公平”的东西。
在短暂的爆。发之后,日月长老迅速趋于颓势,结局当然是库洛洛毫无争议,甚至算不上费劲的绝对胜利。
哪怕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了,日月长老却依然粗。喘。着,固执地用拐杖支撑身体,不肯倒下。
他看着如今比自己更加高大、也更强的库洛洛,不知为何,脑海中却忽然浮现起,当初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黑发少年。
那个骨子里野性难驯,却收起獠牙,模仿着小狗的撒娇情态,乖巧地啃噬草叶充饥的幼兽。
他们都一度被另一种可能性吸引,做了违背本能的决定。
但真遗憾……看来,他们终归还是同类人啊。
身体的脏器开始替刚才的剧烈运动而抗议,日月长老压抑着喉咙里的痒意,目光不曾从库洛洛身上离开。
他看着这个逐渐成长为青年的幻影旅团团长,既像是在看一副杰出的、最优秀的作品,又仿佛带着长辈对孩子的不忍与怜爱。
因为库洛洛即将接手的,不仅是他的念能力,更是他背负了近百年的沉重责任。
或许瑟琳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从流星街无数死亡中诞生的亡灵,驱动着早已失去心跳的躯体,徘徊在这个世界。
真不甘心啊。
被施加了那种念能力之后,哪怕流星街真的迎来了变化,他也不可能亲眼看到了吧……但即便如此也无所谓。
“活着”和“死亡”的
界限,对他来说早已模糊了边界。()
如今不过是另一种物尽其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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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他亲手刻下日月刻印,笑着跟复仇目标握手的那三十一人一样——对流星街人来说,一个有价值的理由,永远都是珍贵的。
日月长老释然地向库洛洛伸出手,示意他来“偷走”自己的念能力。
而作为计划的下一环,医生和那个特殊念能力者,也都早已在地下室的门外等候指令。
库洛洛上前,让日月长老将掌心按在《盗贼的极意》封面的血掌印上,完成了最后一个条件。
念能力“成对的破坏者”化作新的一页,出现在书中。
库洛洛发动了它,并将手背上出现的标志性日月纹路,展示给日月长老看。
日月长老大概是笑了一下,便疲倦地合上眼,让库洛洛可以离开。
——却在下一秒,库洛洛翻动书页,日月纹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把形状奇异的匕首!
他抬起手,拍抚着日月长老的背,如同一个小辈对长辈的亲近。
而匕首也同一个瞬间,洞穿了对方的心脏。
“这是我刚收藏到的具现化系念能力,匕首上的毒很特别,哪怕只是擦伤,都能让人在无痛中死亡。所以被叫做‘暗杀者之梦’。”
库洛洛半抱着日月长老,让他慢慢躺在烛光间,言语仍是淡淡的。
“便利好用的念能力我有很多,以后也只会不断增加收藏。您大概是太久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了,才误以为,我没有‘成对的破坏者’就不行吧?”
“按照流星街人的规矩,怎么处理失败者是我的权力——那您的这一生,就以这样战斗到死来落幕吧。”
“这才是一场与角色和舞台都相配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