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你不是让我帮你打听景州离云州还有多远吗?”小乙突然拍了拍脑袋,转头对穆之道:“若是走路,那至少还要三个月!”
“不能啊,金圆圆跟我说去云州只要两个月,我这都走一个月了,怎么还有三个月呢?”穆之一脸不相信。
小乙被穆之绕得有些晕,皱眉想了会儿,问:“我记得你说你是从国都过来的?”
“是啊!”穆之点头。
小乙淡定了,“哦,那你走反了,云州在国都以南,景州在国都以北。”
“……”穆之想哭。
不带这样的!
她怎么可以蠢成这样?!
被自己蠢哭的穆之陷入了绝望之中,这才一个月她就已经历了这么多艰难险阻,再走三个月,她不得骨头都不剩了?
穆之正愁着,肚子冷不丁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立马回了神,看着碗里的三文钱舔了舔唇,“小乙,你饿不?不如我们去买两个包子吧?”
穆之说着,手已经往那三文钱伸了过去。
啪得一声,手背上挨了一掌,疼得穆之倏地缩回了手,她侧头瞪了小乙一眼,“打我干嘛?”
“你傻啊你,这三文钱是招财的,有了这三文钱,才会有五文钱,十文钱……怎么能拿去买包子呢?”
“……”这日子没法过了!
穆之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她饿狠了,又站得过猛,眼前突然一黑,一个不受控制又跌回了地上。
小乙以为她是觉悟了,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才对嘛!你刚来,多学学没错的!”
穆之饿得头昏眼花,哪里还有心思听小乙说话,只喃喃地念了一声:“谁要是能解救我出苦海,我非嫁给他不可!”
不远处的街角,正准备朝她走去的人,听到这话,脚步蓦地一顿,一时竟陷入了为难。
“主子,要么我们别过去了……要是被她讹上了,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跟在身后的东白有些纠结地说道。
司玉沉默了会儿,道:“你在这儿等我。”
东白一听,连忙拉住司玉的衣袖,“主子,那还是我去吧!”
司玉瞥了他一眼,东白一脸为难,“您也知道我们是为什么出来的,出来也就出来了,可若是你真被她讹上了,那长老们还不得扒掉我的皮?”
“呆着吧,我有分寸。”司玉说着,就顾自往前走去。
司玉虽然随和,但一旦下了命令,东白是必须得遵从的,所以他苦着脸站在原地,痛心疾地看着司玉朝穆之走去。
“穆姑娘?”穆之正在碎碎念,头顶突然想起一道温柔的嗓音,她猛地抬头,但见眼前之人眉目如画,天神俊秀,宛如神祗。
不是司玉是谁?
有那么一瞬,穆之感觉到一种相形见绌的狼狈,她下意识想要否认,可就在这时,她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这一叫,把穆之的骨气都给叫没了。
她猛地朝司玉扑了过去,牢牢抱住他的大腿,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司玉,救我!”
“再来一盘肉!”酒楼里,蓬头垢面、形容狼狈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穆之狼吞虎咽地吃着桌上的食物,嘴巴里已经塞得鼓鼓的,却还是不忘添菜。
司玉看了眼东白,东白心领神会地跑去找店小二了。
“穆姑娘,慢慢吃,不要急。”司玉给穆之倒了杯茶,嗓音温柔。
穆之倒是想慢,可饿得狠了,身体已经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了,她全身上下,包括她的每一根头,都在叫嚣多吃点!
她已然一点仪态也无,跟坐在对面、温文尔雅的司玉形成鲜明对比。
若搁在以前,穆之还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从她不顾形象抱住司玉大腿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破罐破摔了!
穆之再次干掉一盘肉后,伸手抹了抹嘴唇上的油渍,豪气地拍了拍桌子,“给我来壶酒。”
东白瞅了她一眼,不等司玉指示,就默默地去办了。
拿到酒后,穆之也不用就酒杯,直接拎着酒壶就往嘴里灌,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穆之在神宫六年,不能沾荤,不能喝酒,走路不能太大步,说话不能太大声,连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扯出的弧度也有限制,从前她想当神女,所以咬牙忍受,偶尔受不了了才约上金圆圆偷偷地开回荤喝回酒,现在神女梦碎,她那被压抑的本性算是彻底解放了。
东白第一次见到如此豪放的姑娘,直看得目瞪口呆,想要说些什么,可看自家主子面不改色、含笑看着的样子,又默默地闭了嘴。
酒足饭饱之后,穆之打着饱嗝真诚地向司玉道了谢,“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东白心惊胆战地听着,生怕穆之一不小心就要求以身相许。
可穆之显然早已忘了自己饿极时咕哝的话,继续道:“所以司玉,以后等我有钱了,我天天请你吃饭!”
东白顿时松了口气。
司玉浅浅一笑,“穆姑娘不用客气,穆姑娘对在下有收留之恩,在下一直想要报答一二。”
穆之听了,顿时不觉得自己对司玉有所亏欠了,吃了司玉一顿饭,又听他这样说,一时对他亲近许多,嘿嘿一笑,道:“那你也别叫我穆姑娘了,直接叫我穆之吧,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穆之。”司玉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他的声音清润如泉,带着男子独有的气息,明明是极普通的一个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便仿佛多了一分生动和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