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之笑了笑,收回目光,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祁丹朱踩在石子小路上,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眸色彻底沉了下来。
君行之不擅长说谎,而她擅长察言观色,君行之心中有事,瞒不过她。
君行之不去上课,必定是生了什么事,而这件事很有可能跟她有关系,所以君行之才故意隐瞒,不告诉她。
祁丹朱抿了抿唇,冷声吩咐习绿,让她随便捉个书生回来。
习绿动作利落,很快就将一个瘦弱矮小的书生带了回来。
祁丹朱面若冷霜地坐在凉亭里,潋滟的眸子冷冽的盯着面前的书生。
书生触及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叩,“草民李祥拜见公主殿下。”
祁丹朱开门见山,直接冷声问“君行之今日为何未去上课”
李祥全身一僵,眼睛惊慌地转了转,装糊涂道“他没去上课吗草民没注意不知道怎么回事。”
祁丹朱眼睛轻轻眯了一下,看着他阴测测道“本公主的鞭子是不是太久没用了”
祁丹朱有一银鞭,打人极痛。
李祥想起祁丹朱曾经当众鞭打一品大员的事,忍不住全身一震,惊骇不已。
他眼睛惊慌地转了转,立刻磕头道“殿下饶命,这件事跟草民没有任何关系啊草民身份低微,不敢多言,都是他们”
“他们是谁”祁丹朱冷冷道“好好回话。”
“是”李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攥紧了手里的书袋,咽了咽口水。
他微低着头,磕磕绊绊地颤声开口“是、是是山长,山长说君行之已为公主之师,他是一介草民,不敢教公主之师,所以不让君行之去上课。”
祁丹朱压着怒火问“还有呢”
“其他师长不敢违背山长的命令,也不敢教君行之,儒生们自然也是看山长命令行事,而且很多人都妒忌君行之能够得到殿下的青睐,所以不愿跟君行之走得太近”
李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祁丹朱。
祁丹朱双眸泛冷,“就是说,在山长的命令之下,现在书院里没人敢教君行之,而你们这些儒生也孤立他了”
“没有,我没有”李祥赶紧摆手,在祁丹朱目光的威逼下,心虚道“我虽然不敢跟君行之走得太近但是书院里也不乏欣赏君行之的儒生,还有他的同乡们,像钱衡他们还是愿意帮他的”
祁丹朱敛眉问“君行之住在这里可以不便”
简而言之就是问,山长有没有在其他地方给君行之使绊子。
李祥抿了抿唇,不敢隐瞒地答道“山长说院中膳食简陋,配不上公主之师食用,所以不、不让君行之去饭堂吃饭。”
祁丹朱一愣,“那他这几日吃什么这里距离山下的街市数十里远,他去何处买吃食”
李祥抿了抿唇,道“君行之有头小毛驴,他每隔一天就牵着小毛驴下山去买一次干粮,往返一两个时辰,那些干粮虽然吃的时候已经凉了,但至少能填饱肚子”
祁丹朱不想再听下去,直接站起来就走。
李祥看着她的背影,惊慌失措地喊“殿下您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啊”
祁丹朱早已走远,健步如飞,一路上面沉如水,飞快地走到琼山书院的主院门前。
她在门前站定,粗喘着气,稍微冷静了一点。
现在儒生们都已散课,院前只剩一个扫院人,正在清扫落叶,一眼望去显得有些空旷。
她微微仰着头,眸色幽深地看向琼山书院的牌匾,牌匾上的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甚是熟悉。
她神色一怔,忽然计上心头,“如果我没记错,这块牌匾上的字是父皇亲手所题”
青枚躬身道“是的,殿下,琼山书院的创建者裴山长,当年培养出许多英才,陛下建朝之初,求贤若渴,裴山长选贤举能,推荐了不少能人异士给陛下,所以陛下当年亲手题字表彰琼山书院,正是您面前的这块牌匾。”
“现在琼山书院的山长是谁”祁丹朱问。
“裴山长无儿无女,现在这位山长是裴山长徒弟的儿子,名唤孙文显,才学才学与裴山长相差甚远。”
“这几年琼山书院日渐没落,名声大不如前,但是因为有陛下亲手所题的牌匾,所以书生们依旧对此处趋之若鹜,把这里当作准备科举的圣地,听说都以能当琼山书院的学子为荣。”
“哦”祁丹朱仰着头打量琼山书院的牌匾几眼,勾唇道“这牌匾挂了这么多年,也该摘下了。”
她改了主意,转身就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去告诉先生,我先回宫了,改日再来跟先生请教学问。”
“是。”青枚躬身行礼。
待祁丹朱走远,青枚抬头同情的看着一眼琼山书院,今日可能是琼山书院最后的辉煌了。
今日之后,琼山书院恐怕要彻底没落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