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苍白着小脸,越过门口守着的下人,满脸泪意的冲到了林烁鸣身前,紧接着用力闭上眼睛,一脸视死如归的张开双臂护住了他。
舞动的鞭子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破空声,林烁鸣一脸愕然,不明白应该在休养的林婉颜,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知晓鞭子落在身上有多疼,林婉颜若是受了这一鞭,半个月都得在床上度过。
少年龇牙咧嘴的伸手想要推开林婉颜,可他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一时间竟无法顺利的抬起手臂。
眼看鞭子就要落在小姑娘的身上,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林少卿再也忍不住了,立刻上前将林婉颜护在了怀中,硬生生受了老侯爷一鞭。
“啪。”
嘴角微微抽搐的林少卿:“……”别以为他看不来老侯爷就是故意的,这力道根本与抽林烁鸣时完全不一样!
“呜呜,祖父颜颜错了,要打就打颜颜吧。”林婉颜可看不出来这父子俩的官司,眼见林少卿为了护着自己也跟着受了伤,立刻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不该仗着家人的疼爱为所欲为,因她一人之过,竟累得二哥与爹爹接连受罚,她错了,真的错了。
小姑娘小脸通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偏偏她此时丝凌乱,一个好好地奶团子宛如被扔进鸡窝滚了一圈,着实又可怜又喜感。
顺手将鞭子丢给一旁候着的管家,老侯爷嫌弃的踢开林少卿,心疼的将林婉颜抱入了怀中,他沉着脸一脸严肃,直勾勾的盯着林婉颜哭,也不说话。
哭的太狠打起了嗝,小姑娘敏锐的感受到周围的气氛变化,立刻捂着嘴泪眼朦胧的抬起了眸子,“祖父,嗝,是颜颜闹着二哥,嗝,带我出去的,要罚就罚颜颜吧。”
从小到大南安侯都未曾说过林婉颜一句重话,今日却一反常态,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你二哥做错了事自会领罚,可你年纪尚小,且与你二哥一母同胞,他替你受罚理所应当。”
“还有你父亲,子不教父之过,待收拾了他,祖父也会在祠堂静思己过。”
南安侯这是在告诉林婉颜,她犯错不仅关乎自己,还牵扯到林烁鸣,甚至是整个南安侯府。
心口怦怦直跳,林婉颜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牵一而动全身,她挣扎着从南安侯怀中下来,忍着泪意重重跪在了地上。
“祖父的教诲颜颜谨记于心,我不仅是二哥的妹妹、爹爹的女儿、祖父的孙女,还是南安侯府的七小姐,外出行走代表着侯府的颜面。”
“既是一人犯错全家受罚,没道理将我排除在外,颜颜与祖父一起跪祠堂。”
小姑娘一脸歉疚,眸中满是认真,看样子是彻底知错了。
可他什么时候说要去跪祠堂了?迎着林少卿意味不明的目光,老侯爷用力眨了眨眼睛,负着手做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念在你们都是初犯,这次便罢了,行了,都回去吧。”
一个个的,不是身受重伤就是重病未愈,他老人家心肠软,这次便放过他们。
被林婉颜踉跄着扶起来的林烁鸣表示,祖父你老人家下起手来可丝毫不留情面,那真是往死里拾掇他啊。
一家三口非伤即残,回到韶华院后可让叶竹苑心疼极了,她看着林烁鸣背后的伤口,忍下了眼底的泪意,吩咐管嬷嬷去将玉肌膏取来,交给府医小心翼翼的上药。
“放心吧,这小子常年习武,父亲心中有数,不会出事的。”除了最后一鞭用了些真力气,南安侯暗中可放了不少水。
嗔怪的瞪了林少卿一眼,叶竹苑解下男人身上的衣物,见没有留下伤口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也跟着他们胡闹,父亲难道还能打小七不成。”
南安侯经久沙场,一手鞭法更是出神入化,便是鞭子将要落在林婉颜身上,他也能瞬间卸力,哪用得着林少卿做肉盾。
享受着自家夫人贴心的服侍,林少卿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使坏的样子与林婉颜一模一样,“小七屡次惹事,便是为了给老夫人与二房一个交代,今日这一鞭我也和该受着。”
南安侯平日里便多偏宠林婉颜,前些日子又亲自给小姑娘开蒙,放在之前绝对史无前例。
可这般明目张胆的偏爱,时间久了,定会引来老夫人与二房的不满,倒不如让林婉颜吃些亏,一是为了日后的成长,二也是为了堵上二房的嘴。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叶竹苑张了张唇,到底没有说什么。
这般退让,在二房看来或许是大房失势,可难道不是在无形中助长他们的气焰吗?
“阿苑,我总会好好护着你们。”握着叶竹苑的手,林少卿一脸柔情的看着她,他并非不知道叶竹苑在想什么,可贪心不足蛇吞象,若是二房的人还不知收敛,只会自食其果。
所以,这何尝不是一种捧杀呢?
“你且去看看颜颜吧,还有镇国公府那边,让管嬷嬷备一份礼送去,到底是那小子救了颜颜,于情于理,当致谢意。”
理了理叶竹苑颊边的碎,林少卿趁着无人注意,纤细的指尖划过了女子唇瓣,紧接着风姿绰约的笑了起来。
叶竹苑:“……”林婉颜平日里没个正形的模样,定是跟她父亲学的。
娇嗔的瞪了林少卿一脸,叶竹苑红着脸去了林婉颜那儿,小姑娘本就受了惊吓,方才又经历了一番折腾,眼下吃了药,正难受的抱着被子来回翻滚。
“颜颜乖,娘亲拿了玉肌膏给府医,你二哥身上断不会留下半点痕迹。”小姑娘身上有些热,却还是强撑着不肯睡觉,等叶竹苑进来后,立刻眨巴着眼睛做出了一副询问的样子。
那就好。
松了一口气,林婉颜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了起来,她难受的扶着额头,在叶竹苑的轻拍下慢慢睡了过去。
林烁鸣的事暂时赶一段落,可那个受伤的少年呢?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被打成那般模样?
而且,她总觉得那少年看起来有些眼熟,像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