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颜不日便要进宫,林婉俏又被送去了乡下庄子,如此一来,南安侯府便只剩下了秦书暖与林婉栀两位小姐。
这几日,秦书暖走路带风,便是落选了叶氏学堂,也没能叫她收敛唇边的笑意。
此时,少女正俯身抄写老侯爷送来的书籍,她笔锋绵软,落笔急切又无力,一看便是偷工减料的敷衍之作。
少女自作聪明,以为南安侯断不会花费时间检查她抄写的东西,所以便自信心满满的拿到了书房,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了二房的几个孩子。
林婉栀,二房的庶女,她倒是忘了还有这号人物。
不过一庶女罢了,倒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不足为惧。
眸色微动,秦书暖乖巧的叫了一声外祖父,递上诗文后,默默站在了下。
“白鹭书院下月便要开学,届时你们三兄弟自当互帮互助,除此以外,武艺也不能落下,我南安侯府乃武将世家,便是上不了战场,也可学武用作强身健体,可明白?”
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精光熠熠,南安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几个孩子,林烁桓与林烁康之间虽存有淡淡的别扭,然无伤大雅,于大是大非面前,自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两个女娃……
林婉栀身为庶女一向胆小,进门这么久,南安侯甚至连她的正脸都没有看清。
秦书暖则眸色闪烁,指尖下意识的捏着衣角,一看便是在暗自算计着什么,而且她面上的矜骄自傲、冷嗤不屑,令人颇为不喜。
“另外,我已寻到了叶辅座下,第一位女弟子来做你们的夫子,日后你们二人便跟着覃夫子读书明理。”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人,除却秦书暖,其余三人皆点头应是,只有她,精致的小脸上噙着一抹欲言又止,似是想说什么。
南安侯只做不见,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打人下去。
“如何?父亲可看清了?”众人离开后,男人淡淡的调笑声自屏风后传来,林少卿抚了抚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唇角微扬,浮现了一抹略显凉薄的笑。
“男儿可堪大用,女子……”顿了顿,南安侯略显失望的摇了摇脑袋。
“除却婉昕与婉颜,剩下三个丫头,若心思正,便可在侯府的庇佑下安稳一生,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自会折断她们的羽翼,青灯古佛,常伴一生。”
皇上的动作越不加以掩饰,此次大公主全身而退,谁又能保证没有皇上的手笔呢?
侯府本就如履薄冰,身为侯府世子,林少卿这些年来收敛锋芒,几乎完全隐匿于人后,从前那个惊才艳艳的少年天才,如今被人们提起来,也只剩下了满脸唏嘘。
“这些年,苦了你了。”南安侯面上划过了一抹痛色,捏捏眉心,一脸疲惫的坐回了太师椅。
为了自己,林少卿对老夫人与二房多加忍让,甚至落得个软弱无能的名声,若换做是十年前的林少卿,怕是老夫人的坟头草,已然长至了膝盖高。
“烁舟离开已有三年,待他十八,便想法子将他弄回京城,届时,为父自会请旨让爵。”眼底一片寒芒,南安侯望着多宝阁上的某个机关,仿佛透过它,看到了里头藏着的物件。
树大招风,南安侯府能够一直屹立不倒的秘诀,便是激流勇退,给小辈让路。
现如今,林少卿坐镇京中,边疆又有林少桐与林烁舟在,过些年,林烁鸣与林烁康也要前往军中,那么,南安侯便不能继续在朝中活动了。
“老夫人与二房愈愚蠢,你不必再顾忌其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枝丫,早些年便该修剪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