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希望被宣妃毫不留情的戳破,皇上神色一僵,眼底陡然生出了一股嗜人的怒意,“你究竟做了什么?”
他将她捧在手心,除却皇后之位,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满足,为何她还要背叛自己!
“皇上,臣妾这张脸,好看吗?”纤细的指尖拂过滑腻的侧脸,宣妃咯咯直笑,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缓缓下压,满目诡异的凑在了皇上面前。
“镇国公夫人以貌美倾天下,可生下世子后不久便死了,人人都说她是生世子时伤了身子,然真相如何,皇上,你可还记得?”
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喷洒在耳畔,迎着那张与梦中女子如出一辙的凤眼,皇上惊惧的颤了颤瞳孔,眼底倾力保持的冷静,瞬间化为了飞灰。
“你,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人人都道白贵妃才是他的真爱,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若非那一张相似的眉眼,清冷的气质,凭白贵妃的家世,又如何能生下皇长子,一路晋升至贵妃的位置!
而皇上心中的白月光,从来都是早逝的镇国公夫人。
“你当年做下的荒唐事,绝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抹去痕迹,觊觎臣妻,得不到便毁掉,你,可真是太恶心了!”
当年在白贵妃宫中,皇上借着醉酒为由想要轻薄镇国公夫人,后者不堪受辱,撞柱以保清白,后来还是怕事情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皇上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手。
他威胁镇国公夫人若是将此事说出去,不仅年少的欧阳靖会因意外早殇,便是在外打仗的镇国公,也会因为抗旨不尊被判斩立决。
还有安国公府与其有关的一干人等,都会因为她的口无遮拦,遭到毁天灭地的打击。
就这样,镇国公夫人带着满心屈辱,狼狈的从宫中离开。
事后,便因为受不了心中压力,一日比一日憔悴,最后香消玉殒、撒手人寰。
而为了给镇国公与安国公府一个交代,皇上这才对外谎称是白贵妃动了手脚,而这,也是她那些时日封宫自省的真相!
“你不仅狂妄自大、狠辣阴毒,还是一个毫无担当、恶心至极的男人!你,该死!”
他动手时,恰好被白贵妃与白清霜撞见,前者被禁足出不了宫,可白清霜那些日子可没少借着诊脉的间隙恶心镇国公夫人。
她的死,与这对姐妹还有皇上,通通脱不了干系!
“什么结拜兄弟,不过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罢了。”
“林大人遮掩一身锋芒,只为让你安心;镇国公上交兵权,甚至将自己的亲妹妹也送进了宫;还有风将军,他为霄国出生入死落了一身伤,最后却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未曾留下。”
“最后,安王出征,难道不是你暗中使了手段,又哄骗太后于圣旨上动了手脚,你这一生,踩着他们的骨血上位,最后还要反戈一击置他们于死地,无耻之尤!”
宣妃狠狠瞪着皇上,一双漂亮的眸子几乎要渗出血来,她本是罪臣之后,却因生得像镇国公夫人,而被秘密接进京中培养了许多年。
而她的母亲,当年不过是与白清霜起了几句口角,事后便被她找人强行折辱,孤孤单单死在了一条无人问津的小巷中。
如今,白清霜已被她派人解决,接下来,便是寻皇上复仇了!
缓缓擦去眼角因为激动而染上的点点水渍,宣妃身着一席华丽宫装,眉眼下压唇瓣紧抿,她回眸与欧阳靖对视一眼,反手从袖中拿出了一本陈旧奏折。
“宣景十年,江南水患,我父亲魏良奉命南下赈灾,最后却以贪墨赈灾银两为由当场处决,而那笔银子,早在之前却落入了皇上的私库。”
“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你为了一己之私,置江南百姓于不顾,枉杀忠良、是非不是,你早已不配坐在这张龙椅上!”
随着宣妃再一次爆雷,众朝臣只觉面上难堪,万万没想到他们辅佐多年的帝王,居然背地里做下了如此多荒唐事。
“太子乃国之储君,正统嫡脉,老臣提议,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
今日的接风宴,已然致仕的叶辅也来了,他眸色震颤,似是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终于,在这寂静无声的气氛中,身为三朝元老的他,缓缓拱手对着太子跪了下去。
大皇子自命不凡性情偏激,便是登上皇位,也会成为第二个皇上;三皇子醉心山水无心朝政,也非帝王之相。
至于六皇子与七皇子,兄弟俩一个懦弱无能一个年纪尚幼,如今能担此大任、拨乱反正的,只有太子!
“臣附议!”
叶辅乃文臣之,既然他率先表了态,那些心中动摇、大受震撼的文臣也个个跪在了地上。
而武将本就因为他乃风氏血脉而早早归顺了他,当下,立刻心服口服的沉声大喝:“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
一时间,皇上大势已去,太子登基之姿,势不可挡!
大皇子:“……”不是,他们都当他是死的吗?
如今他们的生死,可都在他一念之间!
“你们,真是好的很,来人,杀了他们!”他有禁军在手,凡是不服他者,定斩不饶!
可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先前还对他言听计从的禁军,如今却像是木桩子一般,直挺挺的立在了原地。
“哎,我说大皇兄,你又何必白费力气,人呐,总是要认命。”
百无聊赖的打了一个呵欠,神隐于众人身后,困得泪眼朦胧的三皇子终于施施然走上了前,他戏谑的瞥了大皇子一眼,突然跪地拱手道:
“臣弟,恳请太子殿下登基掌政。”
谁说逍遥皇子不能搅弄风云?他能悄无声息的投靠大皇子,自然也能迷途知返另择明君。
更何况,他从始至终都是太子的人。
有风幼葭这个“先知”在,太子断不会落得如前世那般功败垂成!
“皇叔。”在众朝臣的殷切期盼下,太子并未开口答应,而是满眼愧色的看向了安王。
旁人不知也就罢了,这皇位,本该是安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