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看见严琛在笑,意识到自己这句叮嘱实在多余。
这场拍卖会的竞买资格保证金都需要3o万块,严琛又怎么会计较一件瓷器到底花他3万还是5万?严琛的钱包根本轮不到自己来管。
安奕一阵脸热,不再多嘴,默默看展。
走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那是只粉彩山水六方帽筒,筒口有一块月牙状破损,安奕看了眼底款,“飞白珍品”四个字映入眼帘的一瞬,他倏地红了眼圈。
——这是他外公的早年作品。
帽筒本是一对,不过安奕不小心打破了其中一只,另一只虽然瓶身完整但筒口处还是磕破了一小块,后来这只帽筒就一直放在家里的橱柜高处摆了很多年。
每逢节日团圆,家庭聚餐,外公总爱把它拿出来,念叨一下安奕小时候有多调皮捣蛋,爸妈也会有说有笑地跟着聊上很久。
好像这个话题永远都说不倦。
直到家里出事,他妈不得已把能卖的东西都卖掉了,也包括这只帽筒。
没想到辗转多年,他竟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它。
一瞬间,无数过往记忆涌上心头。
那时候他的家人都还在,每个人健康平安、无病无灾,而他也每天快乐又自在,最大的烦恼顶多是为不想去的兴趣班和他妈妈顶两句嘴。
可如今,他只剩安雅一个亲人了。
当真物是人非。
“这边没什么好货,改天带你去高古瓷的拍场转转。”严琛逛烦了,揽着安奕去了旁边的珠宝厅。
相比朴素高雅的瓷器,他对珠宝明显更感兴趣。
而安奕兴致不高,从见了那只帽筒后就一直在走神,导致严琛掐了他的脸蛋一把才迟钝地抬起头来。
“怎么了?”
“喜欢这个?”
严琛看了眼面前的展台。
上面摆着一条密钻镶嵌的满天星项链,中间主石是颗蓝钻,克重不大,但胜在净度、颜色和切工都很精良,低调又不失品质。
只是款式对于男士而言有些柔美,不太符合他的审美。
严琛让姜海把图录编号记下,伸手捏了捏安奕的脖子:“等会儿量一下颈围,到时候让人改一下款式。”
“……啊?”安奕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个太贵重了。”
“两克拉都不到的东西,送你就收着。”
严琛不想跟他废话,逛完展吃过午饭,他亲自把安奕送去了他的澜山别墅,自己则回公司开会,晚上继续二人世界。
一连几天,严琛都不肯放他回公寓住,安奕也没办法做兼职,除了上班,其余时间一直和严琛腻在一起,甜蜜得有些不太真实,他都怕自己会乐不思蜀。
一个星期后的周末傍晚,姜海搬来一个打包结实的纸盒,说是拍卖会的东西拿到了。
“项链已经交给设计师去改款了,工期会久一点,”姜海说,“我交代对方尽快。”
“嗯,东西放下,你下班吧。”
严琛一身宽松舒适的居家服,坐在一楼沙里翻项目企划书。
他头也不抬地冲安奕挥了下手,让他去开盒子。
安奕取来美工刀,小心翼翼划开纸盒,本以为是他为严琛挑的那只兽耳瓶,谁知翻开泡沫棉后,入眼却是他外公的那只山水六方帽筒。
“!”
他吃惊地看向严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