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琛深夜找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雇来的彪形大汉。
一进门,那两人就把病床上的谢南沧按住,而严琛直奔窗下,二话不说拿绳子把安奕手脚绑了,扛在肩上。
安奕挣扎得厉害,把夜里值班的医生护士都惊动了,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没人认识这个半夜出现的高大男人,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谁敢保证这个眉眼冷戾的年轻人不会突然从腰后掏把枪出来呢?
“放开我!你疯了吗严琛!放我下来!”
安奕头向下垂着,视野随严琛的脚步颠来晃去,脸色很快因充血而涨得通红。
他听见渐远的病房内传来谢南沧的声音,依稀听得出是在喊他的名字,安奕更急了,“严琛!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你别为难谢南沧,算我求你了!”
严琛还是不理他,直接大步走出医院,把安奕扔上车。
安奕想跳车,但他手脚被绑着,行动不便,还没打开车门,严琛已经坐进了驾驶位。
一脚油门轰到底,驾驶车子冲进如墨的夜色中。
车窗玻璃映出男人冷峻逼人的侧脸,看得安奕后背直冒冷汗。
“你到底打算干什么!”他放心不下医院那边,“谢南沧他肋骨挫裂伤有点严重,禁不起再受伤了!严琛你冷静一点,先把他放了行吗?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严琛一脸漠然,安奕感觉车子在加。
窗外飞倒退的树木和街道,变成了一团团森然模糊的黑影。
“严琛!”
安奕抬高的音量,在下一秒被尖锐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声盖过,车子猛地刹停在空旷的路边。
安奕被巨大的惯性甩飞,整个人向前蹿了一截儿,险些撞在副驾驶前的手套箱上。
严琛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
这时对向车道有车驶过,一闪而过的灯光让安奕看清了他脸上的阴鸷酷烈。
车厢内重新归于黑暗,过了一会儿,安奕听见严琛深深吁出一口气,声音又冷又沉:“自打见了面,你没关心过我一句。不问我这一个月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生病,反而一口一个‘谢南沧’。”
车顶灯蓦地亮起,安奕的下巴被捏住,他看见了严琛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愤怒与伤心。
“安奕,你变心变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就算在这种时候,安奕还是为这张英俊到有些蛊人的脸庞失了一下神。
他垂下眼,想躲开严琛的审视与逼问,但严琛不依不饶,不允许他逃避。
“回答我,你为什么非得跑?”严琛把他半边身体扳过来,“咱俩这小半年过得不好吗?我他妈对你不好吗?我有没有做到只跟你一个,没去找别人?!你干嘛还要跑!”
“你不想让我结婚你直说啊,心眼比针小,溜得比兔子快,还他妈转头就跟别人亲嘴,这就是你说的你爱我?!”
安奕眼底蓄满泪水,不说话。
严琛不由得烦躁,语气逐渐激动:“你说我严琛哪里亏待你了?!操!我这辈子还从来没为了谁,跟在屁股后面追了大半个地球,你他妈是独一个!反正今天不管怎么样,我就算把你打晕了,也要把你带走!”
“你这是在做什么。”安奕开了口。
严琛拧眉,看着他。
安奕侧身坐好,眼圈红,但没哭。
“严琛,六年前也是差不多这个季节,咱俩上了床,完事之后你跟我说‘不谈感情、不谈未来’。现在我也送你一句话吧,”安奕深深吸了口气,竟露出个惨淡的笑来,“咱俩好聚好散。”
严琛陡然变了脸色:“你还闹是吧?!”
“我没闹,”安奕声线格外平静,“过去这半年,你是对我不错,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想,我应该是不爱你了。”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一句让人爱听的!”严琛气得快冒烟了,他重新动车子,打算载安奕去机场,结果又听安奕轻飘飘说了一句“我和别人做了。”
刚启动的车子再度刹停。
顶灯昏黄的光线在严琛脸上投了一片浓重的暗影。
严琛沉声警告:“你气我可以,但有些话别乱说。”
“不是乱说,”安奕很轻地笑了下,“我们尝试了很多姿势,他很温柔,技巧也不错……”
“闭、嘴!”严琛低吼。
安奕却像没听见,自顾自地继续:“我很享受,而且做完他还会帮我清理,我不会烧,总体来说感觉不错……”
“给我闭嘴!”严琛突然伸手来掐他的下颌,迫使安奕不能再开口,“你他妈在骗我!”
安奕直直看进他黑沉沉的眼睛,不闪不避。
严琛呼出的气息那么热,像是能把人烫伤,“你就是故意骗我,想气我的对不对?!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
安奕那么爱他,心甘情愿跟了他五年,不图钱、不图名,只一心纯粹热烈地爱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转头就跟别人上床!
可是。
可是那晚在邮轮的房间外听到的声音,今天中午看到的那一幕接吻,又在严琛脑内疯狂闪回。
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敢细想,更不想面对。
安奕用力歪头,挣开严琛的手。
他顶着被掐红的脸颊,淡然道:“严琛,我一直以为我接受别人会很难,但其实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