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那个所谓的父皇问也不曾多问他一句,就定了他的罪行,他也并未觉得有多难过。
毕竟他对那个人,从来是没有期待的。
只是他很想见一见赵姑娘,她在北岐那样的地方过了四年,定然是受尽了苦楚吧。
可他还没来得及去见她,又得知了赐婚的消息。
谁人都说赵家小姐对太子殿下一片深情,就算太子殿下要被送去北岐为质,她也毅然跟随,如今圣上终于为二人赐下婚事,也算是苦尽甘来。
陈意也知晓这一切不过是迟早之事,甚至他们二人能定下婚事,亦是少不了他的助力,可得知了消息的那日,他还是不知不觉饮尽了清墨送来的那壶酒……
后来再见赵筠元,却是她亲自来了昌庆宫。
那日的陈意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一瞬间,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就那样看着她步步走近。
宛如仙女。
她来,依旧是为了陈俞的事。
她说,希望他不要因为陈俞的做法生出怨怼的心思,不要想着与陈俞去争些什么。
这些话对于他而言,无异于是戳心,可他却还是一一应了下来。
他想,倘若这就是她想要的,那他能做的,唯有成全罢了。
后来他甚至将那块能证实
()陈俞说了谎的玉佩送给了赵筠元。
清墨说他简直疯了,明明这是为他洗清罪名最好的证据,可他却这样轻易地将它送了出去。
陈意却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想着,她能好好地,便足够了。
***
他安安分分地留在了昌庆宫。
从前筹谋的一切都尽数被他搁置。
他的日子变得清闲了许多,唯一让他觉得有些烦心的,便是陈俞时不时的动作。
那四年他展露出来的本领,到底是让陈俞无法安心。
即便如今的陈意已经被幽禁于昌庆宫,而陈俞却坐上了那个位置,他却也依旧不安。
好在他对赵筠元还算不错,陈意想着,那便不与他计较。
他原以为日子便会这样一日日的过下去,直至他生出了疲倦心思为止。
可不曾想到变故来得那样快。
陈俞在岁旦宴上看上了一个北岐女子,而后将那个北岐女子带在了身边,虽未曾给她位份,但却让那女子日日贴身伺候。
这便也罢了。
可后来,他竟是因着这个女子,让赵筠元失去了腹中孩子。
那段时日,赵筠元过得很不好,而他更是煎熬。
他原本想着,既然她已经过上了想过的日子,那自己便不当再去打扰。
可如今,陈俞显然已经移心他人,这样的日子,当真会是她想要的吗?
陈意到底没有忍住,他在某一天夜里换上黑衣,悄悄去了永祥殿。
永祥殿中,赵筠元正沉沉睡着,只是显然,她睡得并不安详。
不知梦见了什么,她的眉头始终紧锁着,额头还布满了涔涔冷汗。
陈意下意识抬手,想帮她擦一擦,可却又怕会将她惊醒,最后那只手也只能无力地垂下。
后来他去看了她很多回,他深知这样的做法是错的,可却如饮鸩止渴,始终无法停下。
直至那日,赵筠元发现了他。
对上她眸子的一瞬,陈意的心慌乱到了极点,他怕她能认出自己来,可却又希望她能认出自己来。
至少这说明,她记得他。
但显然,她没认出他来,他也在回过神来之后仓皇离开。
那日之后,陈意隔了好些日子没再去永祥殿。
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因着他在犹豫该如何解决这一切。
他唯一能想到的解法便是将所有的一切都从陈俞手中夺过来,就如同四年前所筹谋的那样,一点点将一切握在手中。
现在的他虽然被幽禁在了昌庆宫,可比起从前那个一无所有的破落皇子已经要好上太多,虽然他从前发展起来的势力大多已经搁置,可只要他有心,想让一切复苏并不算太难。
更何况他凭借这四年间战无不胜的功绩,早已在许多人心里立下了威望。
倘若他当真想坐上那个位置,确实不算太难。
只是,他不知赵筠元是如何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