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不敢!」隨著這道聲音的,還有撲通的跪地聲。
那婢女似乎極為害怕,卻又怕吵醒屋子裡的人,所以壓低聲音,連忙解釋,「請吳管事明鑑,婢子先前見娘子額間冒冷汗,方才去取了熱水,並非懈怠偷懶。」
「好你個賤婢,還敢頂嘴,竟是這般為奴為仆的不成,我看你今日也不必用飯了,橫豎有張伶牙俐齒。」
「……是」稍許的沉默後,婢女語氣略顯低落,但仍舊低眉斂目的接受了吳管事的罰。
崔舒若躺在拔步床上,撐著手腕強坐起來,將外面的動靜聽了個清楚。
原本以為這件事已經結束了,但沒想到外面似乎又發生了變故,那管事突然問道:「等等,你衣裙上沾的是什麼?」
隔著門窗,多少有些聽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婢女在啜泣求饒。
如若按常理而言,崔舒若不應該出去插手的,畢竟她連這裡究竟是什麼情形都還弄不大清楚,但她現在只有不到三個時辰的壽命了……
心裡定了念頭的崔舒若捂著嘴,悶悶咳嗽了兩聲,因為爭執聲,外面的兩個人並沒有聽見。
她掀開蓋在身上的柔軟衾被,艱難下床,每走一步,對於崔舒若來說都仿佛踩於瓦礫之上,疼的鑽心撓肺。
崔舒若忍著疼繼續向前走,卻在腦海里問道:「我身上的疼是不是和壽命太少有關?」
原本用來顯示她各項屬性的顯示欄底下憑空出現一個對話框。
【親親,是的呢~】
【而且過度使用您的烏鴉嘴也會導致反噬,希望親多做好事哦~】
崔舒若敏銳的意識到了它話里的另一含義,也就是說,如果多做好事,不僅可以延長壽命,也會讓使用烏鴉嘴後的副作用變小!
她蒼白虛弱的臉上噙著笑,因為笑容而使得眼睛微眯,意味深長的說,「哦,這樣啊。」
緊接著,她在腦海里繼續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或者代號?」
【親親,您可以叫我統統噠~】
「統統噠?」崔舒若重複。
但這三個字無疑觸碰到系統底線了,它很有破防趨勢的把字體放大,還加上了七彩暈染特效。
【親親,我的全名是干翻壞人·日行千善·萬中無一·帶領宿主走向人生巔峰的養成系統!】
隨著這句話被完全顯示,屬性面板上還放起了小煙花。
崔舒若……
在經過長久的沉默後,崔舒若從善如流,利落改口,「好的,統統。」
這時她也艱難的走到了門口,手緊緊抓住鏤空窗欞,半是倚靠的支撐著自己。
崔舒若千辛萬苦總算站穩了,映入眼帘的剛好是身穿絹制瑞錦紋圓袍的中年男子抬起套著黑色皮革長靴腳踹向手持銅盆的婢女。
婢女上身著青色方領襦,套雪白色半臂,下身著深色裙,垂髻上垂著湖綠的髮帶仿佛察覺到她的卑微,隨著她被踹跌在地而無力晃動。
「賤婢!沾染如此污穢之物,也敢進臥房!」吳管事厲聲呵斥,圓潤飽滿的臉上儘是厭惡。
婢女的襦裙被銅盆里的水灑濕,卻顧不上收拾,慌忙俯身伏地,「婢子、婢子不知今日會……求管事您饒恕!」
吳管事還待要責罰她,崔舒若突然一陣咳嗽,成功把兩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崔舒若掩嘴咳嗽,她面白如紙,卻沒有見到生人的驚慌,反而虛弱輕笑,顰眉如風似柳,「您是此間主人?」
她看向的是吳管事,語氣善意而天真,仿佛真的這麼認為。
這一問,令剛剛疾言厲色的吳管事猶如石化,啞了言語,他意識到了什麼,額間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好在吳管事也是吃過幾十年鹽的人,有點腦子,他手垂在胸前,低頭彎腰,呵呵笑道:「娘子折煞奴了,我家主人乃定北王府世子,幽州軍的寧遠將軍魏成淮是也!」
「定北王府」、「魏成淮」,這兩個詞在崔舒若的腦海里迴蕩,她是理科生,歷史不太好,但一些青史留名的人總還是有印象的。
七胡之亂後,天下角逐,并州刺史兼齊國公趙義方挾前朝天子禪位於他,建立大齊。
他的第三子趙巍衡弒兄殺弟奪得皇位,後來勵精圖治,創下盛世,定下了開國十三將,當中有兩位寵命優渥,陪葬昭陵一左一右。
而陪葬帝陵左側的正是昔日定北王府世子,後來大齊開國十三將之一的定國公魏成淮。
據史書載,他美姿貌,長威儀,勇猛無雙。
而野史則稱他為天下英雄豪傑可居前五,章姿赫赫。還有戲說,某一年君王祭天,他在一眾武官間格外顯眼,俊朗白皙全不似風吹日曬的武將,又不同文官孱弱,堪謂鶴立雞群。
崔舒若短短几息就回想到了自己曾經隨意掃過的營銷號野史,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這個魏成淮真的是史書上的魏成淮,至少意味著自己知道後頭歷史的大致走向。
也意味著自己先前昏過去時與魏成淮說的話,能有更好的交代。
崔舒若目光怔怔,心裡已有了打算。
她回過神來,眼前事還未能解決。
「原是這樣,我方才還未出來就聽見您的……」崔舒若受驚般的用手掩了唇,似乎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補上句,「真真是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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