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趙巍衡身邊的魯丘直撓了撓後腦勺,「就這麼死了?」
他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看樣子只怕是查不出什麼了。」王弦諫悄悄看了崔舒若一樣,回過神對魯丘直道。
趙平娘則站到崔舒若身邊,仿佛護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無妨,瞧你的樣子,查不出什麼也不怕,往後我們一同出門,若真是心懷不軌之輩,總能露出馬腳,我定然會護好你!」
崔舒若勉強扯出一抹笑,病弱蒼白的面色和她的神情極為相襯,她仿佛全身心的信賴著趙平娘,「嗯,有阿姐在,我不怕。」
這讓趙平娘得到極大的滿足感,她豪爽一笑,「等回去我送你些南珠,磨成珍珠粉熬安神湯效果極好。你最近運道似乎不大好,前一回已經叫惡犬嚇了,阿娘氣得把看管犬舍的僕人全部發賣,這一回又遇上歹人。
過幾日,得讓阿娘帶你去寺廟拜一拜。」
趙平娘的幾句閒話,卻引起趙巍衡的注意,也叫他恰好瞧見黃焦袖子裡的圖案。
那繡的紋樣,瞧著倒像是博陵崔家的族徽。
趙巍衡記在心裡,再看向崔舒若的時候,目光沉沉,似有探究,但當崔舒若順著再瞧過去時,他已經恢復如常。
崔舒若卻不敢掉以輕心,她連忙問系統,「統統,你說趙巍衡對我的好感值是多少?」
【親親,趙巍衡目前對您的好感值為5點,有些偏低了喲~】
崔舒若心底一涼,只怕是連日來的事情太巧,自己的來歷不算清白,恐怕他已經疑心她了。
怕就怕還有誤會,說不準趙巍衡將她當成了其心可誅的細作,甚至是胡人那邊的。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可只要趙巍衡沒有明說,她就不能跑到他面前自證清白。而在先入為主的情況下,不論她做什麼都會被懷疑。
除非……
有什麼能逾越凡人的爭權奪利,表明她不會參與其中。
崔舒若轉念間便有了計策。
等到回國公府的當晚,芳蕪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在寂靜的夜裡猶如熱油中濺進水珠。
芳蕪院的燭火頃刻間全亮了起來,連熟睡中的竇夫人也被敲響房門。
當竇夫人披了件外衣匆匆趕來時,只見崔舒若慘白著臉,光潔的額頭布滿汗珠,發瘋了似的,十多個婢女圍繞著,卻生怕傷到她,怎麼也制不住她。
崔舒若恍如著了魔,青絲披散,赤著腳在屋裡跑動,口中念念有詞,「地動了,要地動了,快跑,你們快跑啊!」
竇夫人來了以後,崔舒若如同乳燕歸林,有了著落,雙眼有了焦距,撲進竇夫人的懷裡,嚎啕大哭,「阿娘,要地動了!赤著腳的仙人撫著我的發頂同我說并州要地動了,我看見好多死人,好多死人!」
第21章
竇夫人摸著崔舒若的頭髮,一下一下幫她順下去,她動作溫柔,似乎漸漸的撫平崔舒若心中的恐懼。
崔舒若的哭聲也漸漸小了。
竇夫人輕輕拍著崔舒若瘦弱的脊背,像是哄被噩夢魘到的小孩子,哼著輕柔的小調,崔舒若也越來越安靜。
好不容易崔舒若平復了心緒,頂著核桃般紅腫的眼睛,怯怯的抬頭,直接將竇夫人的一顆慈母之心看軟了,「乖啊,夢裡的事情都做不得數。」
聞言,崔舒若連連搖頭,「不,阿娘,我真的夢見仙人了,是仙人示警,并州即將地動。」
聽了崔舒若的話,竇夫人遲疑了。
時人篤信鬼神,夢裡被仙人點撥也並非無稽之談。
可并州連日無雨,本就有大旱的徵兆,若是再遇上地動,只怕百姓不好過,齊國公這個并州刺史也不好當。
況且,若真的只是一場夢呢?
引得并州上下大動干戈,最後卻什麼事都沒有,那麼崔舒若在府里的臉面就徹底沒了,還會被人私下議論。竇夫人深知夫君秉性,如若最後沒有地動,那麼崔舒若一定會被厭棄。
比起賭一場夢的真假,倒不如全當此事未曾發生過。
所以竇夫人抱著崔舒若的手用力了些,目光認真的囑咐崔舒若,「僅僅是場夢,當不了真,好孩子,你定然是被白日的事嚇到了,阿娘命人熬一劑安神的湯藥,等到了明日,一切就會好起來。」
竇夫人話說到這了,換成崔舒若平日的作風,必定會乖乖上床休息。
可這一次,她沒有。
她不顧婢女的阻攔,死死攥住竇夫人的衣袖,「阿娘,我發誓是真的,真的是仙人,絕非我臆想出來的。仙人撫我發頂後,我眼前浮現的慘景盡皆為真啊!
阿娘,你信我好不好!」
竇夫人雖是個婦人,但貫是個心有乾坤的人,不似一般人優柔寡斷,她心裡信了三分,可深知她們都賭不起,一狠心,並不理會,只照舊道:「快些扶二娘子去休息,一個個的竟沒點眼色嗎,叫二娘子赤腳著地!」
婢女們不敢違抗竇夫人,崔舒若被強行帶到床榻上,安神湯是早就備下的,生怕崔舒若經過白日那一遭會被嚇到,誰能曉得竟真的夢魘了,雖然並不是因著同一件事。
崔舒若被婢女們誘哄著喝下安神湯,很快眼皮子沉沉欲閉。
在崔舒若快要昏睡的那一刻,她嘴角悄然彎起,這一鬧,想必能達成她想要的效果。
竇夫人雖然不大相信,但還是叫心腹悄悄將崔舒若夢魘夢見并州可能會地動的消息散播到齊國公耳里。如果最後是假的,也不過是惹得齊國公一時不快,並不會惹什麼麻煩,如若最後真的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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