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喊,所有人都举起她们手里的香囊映着光。轻轻摇晃。
“真的诶!这边看是一株含苞待放的梅花,晃到那边,就看见梅花绽放!晃回来,梅花还是含苞的样子,妙!太妙了!”廖家的儿媳妇惊叹道。
“我的是兰花!也会开花的!”有个年纪小的小姑娘童声稚气的说。
“我的是飘雪红梅,你的是什么?”
“叫我看看……”
……
春晖堂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就连老夫人都忍不住多拿了几个香囊看起来。
秦良玉佩服的看着阿娘,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娘亲竟是如此的厉害。只知道阿娘卖绣活儿的时候,几家铺子都是抢着要。
可那时候阿娘身体不好,能提起精神来坐在床头绣花的时候并不多,手劲儿有时候也不匀,阿娘却对自己出手的活儿要求极高,决不允许有瑕疵。所以出活儿就慢的很。
她还从没见过阿娘露过这一手。
“这里头的花好香。像是……唔,像是梅花就开在眼前一样!”拿着红梅荷包的妇人赞叹道。
她们喜欢这香味儿,秦良玉倒是不奇怪。
她娘喜欢调香制香,便是身体不好,几乎起不来床的日子里,她也琢磨着如何调出不一样的香来。不过她们家里困窘,阿娘手边的器物不全。好多都是阿娘自己琢磨着做出来替代品。
尽管如此,她也觉得阿娘调出的香,比外头卖的好闻多了。
只是她说要把这香拿去卖的时候,阿娘却说什么都不肯。幸亏没有卖,如今都用作见面礼了。
“听说调香和绣技是梅佳氏密不外传的两大神技。”那个来早的孙媳妇忽然说道。
一屋子的人,立时安静下来。狐疑的看着秦良玉母女。
秦良玉心头一紧,难怪啊……难怪母亲卖了绣活儿以后,就说什么不肯卖香品。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秦良玉侧脸看着母亲。
廖老夫妇轻咳一声,“今日叫你们来,还有一件事!”
廖老夫人冲徐嬷嬷使了个眼色。
徐嬷嬷立即去里头,将那盆九子兰给小心翼翼的搬了出来。
她搬着那花盆稳稳当当的走在前头,一旁还有两个大丫鬟护着,看起来比人都矜贵。
“呀!这不是皇后娘娘赏的花吗?”
“竟萌了花苞了!”
“九子兰的花期在春天吧?怎么深秋了却要开花了?”
……
一时间大惊小怪的,满腹狐疑的……春晖堂里又议论纷纷起来。
“我不会养花,皇后娘娘偏赏赐了花给我,提点我磨练心性。磨练了这两年了,幸而没将花给养出个什么好歹。”廖老夫人微微一笑。“如今梅娘来了,不过两三日,就让这九子兰大放异彩!真是幸而有梅娘啊,才使得我这老婆子没让皇后娘娘失望。”
廖家的女人们似乎都知道这九子兰的事儿。
此时她们和老夫人刚见到这花儿时的兴奋劲儿有的一比。
“所以我决定……”廖老夫人脸面生光的说道。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廖老夫人。
“决定开一场赏花会!让鹿邑的贵人们都看看,我廖家的女人不只是能骑马打仗的!”廖老夫人中气十足,“我们乱世能上马打仗,保家卫国,盛世能安于居室,养花弄草!就是九子兰这般娇气的花,我们也能养的比旁人好!”
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女人们,全都被老夫人这几句话鼓动的热血沸腾。
有个站的离秦良玉很近的小姑娘甚至压低了兴奋的声音道,“太好了,老是嘲笑我们家的女孩子是粗人!让她们也看看,粗人比他们‘细人’还精细呢!”
秦良玉忍不住噗嗤一笑,看来廖家的女孩子因着好舞刀弄枪,也没少受委屈。
廖老夫人说了,这花儿是梅娘帮着照料好的。
廖家的女人们大约等着“一雪前耻”的机会,等了太久。这会儿也顾不得绣技,调香两大神技是不是出自获罪被流放的梅佳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