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拱了拱手,低声道,“国师交代了一些事情,不知可否坐下来详谈?”
“失礼失礼!”老夫人把竹青请进了春晖堂正房。
无关的小辈儿们都被赶了回去,留下的都是廖家持重稳当的人。
竹青看了秦良玉一眼,等着她说庄主的计划。
秦良玉却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一言不。
铃铛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姑娘不是说,你会和廖家人商量的么?姑娘倒是说话呀?”
“嗯?”秦良玉一脸不解。
竹青无奈开口,“国师的意思是,廖家若是想找出暗中陷害之人。就要主动宣扬那盆嘉兰养的极好。”
廖老夫人闻言一惊,“若是八皇子和圣上闻起来该如何是好?”
八皇子那里不好交差不说,圣上若真问起来,那廖家可是欺君之罪了呀。
竹青微微一笑,“廖家若是信得过国师呢,就照着做。若信不过,就罢了。”
秦良玉这会儿才想起来,他是问她了一句,信不信得过他。
可先前他的那些交代,她全都没听进心里,只顾看他的脸来着……真是色令智昏啊!
见廖老夫人的目光向自己看过来,秦良玉连连点头,“老夫人放心,不会让廖家获罪的。那盆嘉兰会好的。”
廖老夫人沉默片刻,应了竹青的话。
这些高门大户,想把自己家里的事儿宣扬出去,有的是办法,叫那嘴碎的婆子一知道。
出门买个菜的功夫,就能传扬到旁的大户家里头。
越是看着不起眼的杂使跑腿儿,他的消息说不得越是灵通。
见廖老夫人答应下来,竹青便与他们商量了接下来的事儿。
“我受国师之命,会守在这里,倘若那人夜里露面,不能叫他给跑了。”竹青说道。
“我廖家有家丁守卫……”廖老夫人的话没说完。
竹青便目光沉沉的看了铃铛一眼。
铃铛立即十分配合的按着胸口,痛苦的咳咳两声。
廖老夫人说不出话来了。廖家有家丁守卫,结果不但让人把廖家内宅的花给毁了,甚至把人都打成重伤了。廖家人却连知道都不知道呢……更别提抓人了。
把旁人家的眼线放在自家府上,廖老夫人虽然接受了,但心里还是不自在的。
更何况那盆花就在春晖堂的院子里,竹青就守在这里。
廖老夫人一夜难眠。
铃铛倒是睡得好,一点也不像是受过重伤的人,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秦良玉竟也睡得安然,没有一丝不自在。
第二日,她起的比平日略晚了一些,刚醒就听见木槿打水过来的声音。
秦良玉正要唤木槿把水放下,等她穿好自己去外间洗漱,就听见咣当一声。
水盆落在地上,哗啦,水盆里的水也尽都洒了出来。
铃铛本在盘腿调息。听着这声音,立时惊得睁开眼睛。
“木槿,你平日里最稳当了,今儿个是……”铃铛调侃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木槿目瞪口呆,抬手指着花架子,像是见鬼了一般的表情。
铃铛顺着她的手指,往花架子上看了一眼,呵呵一笑,“对,就是那盆嘉兰。”
秦良玉这会儿也穿好了衣服,快步来到外间。
她看向那花架子的第一眼,整个人都愣住了,“这绝不是昨日那盆嘉兰!”
郁郁葱葱,一盆茂密苍翠之色。嘉兰碧玉般的叶子,折射着外头的阳光,透出绿得耀眼的光芒。
生机勃勃的恍如春日疯长的植株,哪里是昨日那盆死气沉沉的花。
“谁还能换一盆来给你不成?”铃铛轻笑。
难怪江简来敢让廖家宣扬这花长得好,不怕廖家犯了欺君之罪。
这哪里是欺君?这样子还不算好,那真不知什么样子才算好了。
“原来他几滴灵泉水就能做到的事儿,我却需要唱歌跳舞,费劲精神折腾好久。”秦良玉扯了扯嘴角,她脸上浓浓的失落遮掩不住。
能让廖家的九子兰长势喜人,萌苞开花的时候,她有多激动喜悦,此时就有多么灰心失望。
她以为自己离能够为他破劫已经很近了,再努一把力就能做到了。
可如今才知道,他有如此神奇的灵泉水,尚且不能助他破劫,自己那一点点功力,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那不一样的!”铃铛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你没现么?这嘉兰只是一味疯长而已。而姑娘唱歌跳舞是影响了九子兰的生命和表现力,九子兰没有一味疯长,它长得很精致,而且萌了花苞。花是一株植物的精髓,是她生命的延续。”
秦良玉默默看了铃铛一眼,“你不是在安慰我?”
铃铛重重点头,“不信你看,浇上再多的灵泉水,也不能让这株嘉兰的生命有所改变,它只是一味疯长而已,不能有生命的升华----用通俗的话来说,就好比光长个头不长心智。”
秦良玉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
也就是说,灵泉水虽神奇,却是有局限的,而人的精神意念,则不受那样的局限。在一定的境界里,可以达到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