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若是不想和她们坐在一起,婢子叫客栈的人,另摆一席。”偎红在方维仪耳边小声说道。
方维仪却笑着摇了摇头,冲偎红咬耳朵,吩咐了几句。
“阿娘今日累坏了吧?身体可受得住么?”秦良玉扶了梅娘坐下。
梅娘看了方维仪一眼,“方小姐是水土不服么?脸都肿了呢。”
铃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方维仪霎时脸色难看至极,她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笑也变的扭曲。
谁水土不服,是肿了一半脸颊的?
秦良玉讨人嫌,她这娘简直比她还让人讨厌。
饭菜渐渐上桌,木槿忽而拉了拉铃铛的衣袖,上前伺候秦良玉和梅娘吃饭。
木槿倒是熟稔,动作仪态都是受过调教的样子。
可铃铛就不行了,她在灵台山自由自在惯了,便是为了混进府,学了几日,这会儿也差不多都忘光了。
时不时的就能听到她把杯盘磕碰在一起的声音。
方维仪和她的丫鬟时不时的拿眼睛瞪着铃铛。
食不言,男桌离着女桌,不过几步远,方维仪一直忍着没怒。
饭间,偎红出去了一趟。不多时又折返回来。
一直没出错的木槿,却在她回来之后,不慎打翻了一碗汤。
木槿连忙赔罪,借着擦拭汤汁的功夫,她拽着铃铛的袖子,和铃铛换了位置。
饭毕,秦良玉回到房中,关起门来,压低了声音问两个丫鬟。
“放桌上,你们搞什么鬼?”秦良玉好奇的看着铃铛。
“唔,姑娘看我干什么?是木槿指使我做的!”铃铛一脸无辜。
秦良玉讶异的看向木槿。
木槿脸色微红,“婢子是觉得。偎红回来以后,又上的那道汤有问题,所以请铃铛把汤换掉。”
“不是你打翻的那碗吗?”秦良玉记得木槿打翻的汤,是在偎红出去以前就端上桌的。
“不是,那个只是虚张声势,引开方家主仆注意的。”铃铛呵呵一笑,“后来那碗汤,我换到方家小姐面前了!”
秦良玉点点头,“我说瞧见你换了汤碗。”
“你瞧见了?我动作那么快,你竟然瞧见了?那不可能!”铃铛惊道。
秦良玉脸上却没有说谎的样子。
“只是我不明白,木槿你是怎么知道那汤有问题的?”秦良玉更为好奇。
木槿羞涩的笑了笑,“偎红出去的时候。头上是有两只朱钗的,一只是赤金镶宝石的,另一只是包金的。她手腕上,还有一只翡翠镯子。可她回来以后,那只赤金镶宝石的簪子却是不见了,她手腕上的镯子,也跑到了上汤的那侍女手腕上。而且其他的汤都是叫我们自盛,那道汤却是盛好了直接分的……”
“天呐!牙行说你心细如,我还以为是吹牛呢!”铃铛惊叹道。
木槿脸上更羞涩了。
“我记得那汤,方家小姐给喝了?”秦良玉抬眼道。
铃铛轻哼一声,“今日那马忽然受惊,定是她动了手脚。幸而姑娘和江庄主没事!否则她也别想活了!谁知她这么快就又不安分起来,也该是叫她吃吃苦头,长长记性了!”
秦良玉哦了一声,“那汤里究竟是什么药?”
铃铛眯眼笑了笑,“这我倒是不知道,我正打算去看看。”
“你别去,”秦良玉摇头,“我看那李大人倒是不简单,他一直护着方家小姐,若是你去了,叫他现,岂不危险?”
“我岂会怕他?”铃铛摆摆手。“不看看方家小姐狼狈吃苦头的样子,这汤换的多不痛快?”
秦良玉拦不住她,铃铛推开门跃上了屋顶,几个弹跃,夜色中便不见了她的身影。
“小姐先歇下吧?”木槿要为她卸去朱钗。
秦良玉摇了摇头,“等铃铛回来再说。”
这客栈地方不小,铃铛爬上了一株硕大的老槐树,看了半晌才分辨出方维仪住的方位。
她嘻嘻一笑,往那处院子疾行而去。
院子里还有李静忠派来的侍卫把守。
铃铛不敢大意,收声敛气,小心翼翼的躲过那侍卫,趴在了方维仪的房顶上。
她揭开气窗那里的瓦片,眯着眼睛向里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