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鹤松许是已经听闻,脸上没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梅娘子坐吧,知道你来鹿邑,我就猜到,有些事情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化,反而会越积越浓。”
“当年我的命是夏大夫您捡回来的,今日我的命,还求夏大夫救。”梅娘子说道。
秦良玉狐疑的看着母亲。
夏鹤松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你不是住在廖家么?廖家的老夫人与你母亲是闺中至交,廖家会不帮你?”
“十几年了,谁知道人心会变成什么模样?我不敢冒险。也没有冒险的资本。八皇子想要拉拢廖家,廖家的态度暧昧不清。我岂能让干娘一家变成惠妃手中的筏子?”梅娘子轻缓说道。
秦良玉微微皱起眉头,阿娘求夏鹤松什么事儿呢?她怎么一点儿都没听明白,一头雾水呢?
“你希望我做什么?”夏鹤松沉默了一阵子。
“备一辆马车,我去一趟中书令李大人的府上。”梅娘子说道。
夏鹤松眯了眯眼,“李大人是谁的人?能抗衡八皇子么?”
梅娘子笑着不说话。
夏鹤松抿了抿唇,没有多问。
“夏先生帮不帮我?”梅娘子眯眼问道。
“当年我学医,多受梅佳氏资助,如今梅佳氏只剩下你一个后人在鹿邑,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呢?”夏鹤松轻轻叹息,叫人暗暗去备车。
梅娘子带着秦良玉,离开正院说是去找夏夫人坐坐,聊聊家常。
其实去的路上就拐了一条小道儿,直接从一个空院子里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夏家。必得经过停着廖家马车的地方。
廖家马车的车辕上坐着个车夫,一旁站着两个护从。
那车夫嘴里叼了根草叶子,两个护从抱着肩膀,灰蓝色衣服的肩膀处,被鼓囊囊的肌肉撑的满满的。
“放下车帘子,别出声。”夏家的马车,还离着远远的,梅娘子就低声交代秦良玉。
秦良玉立即放下车帘子,看了身旁铃铛一眼,屏住呼吸。
马车经过廖家马车之时,那两个护从轻咳了一声。
马车内的秦良玉和梅娘子都有些紧张,铃铛面容素淡,倒是看不出紧张来。
“这是谁要出门呐?”廖家的车夫热情的打招呼。
秦良玉侧脸看向梅娘子。
梅娘子一动不动的坐着,绷着脸看着马车紧闭的车门。
“我家主子要出门。”夏家的车夫呵呵一笑,应了一声。抽着马鞭驱马离开。
马蹄声哒哒渐渐远离夏家的院子。
听着马车外头渐渐热闹起来,似是已经到了街上。
秦良玉见浑身紧绷的母亲舒了一口气,她立即掀起车窗帘子朝外看了一眼,“没人追来。”
梅娘子嗯了一声。
“阿娘为什么要去李大人家?”秦良玉憋了良久的问题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自然是为了大计。”梅娘子垂着眼眸说道。
秦良玉看着母亲,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阿娘的计划究竟是怎样的?也该与我说说了吧?”
“我早就与你说过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如今你不需要问我如何计划,你只需看我如何做。”梅娘子看了秦良玉和她身边的铃铛,语气有些生硬沉冷,和平日里的她一点也不像。
秦良玉瞧见母亲垂在广袖中的手在微微颤抖的时候,才知道,虽然母亲脸面淡定,好似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可她心里头还是紧张的。
马车到了李家门外,门房将人给拦了下来。
秦良玉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李大人真不愧是圣上宠臣啊,李家的大门甚是高阔,单是侧门,并行两辆马车也没问题了。
难怪李家的门房那般的傲气,日日看着这样高阔的大门,傲气都渗透进骨子里了吧?
“梅娘子?不认识!我家主人不在,快走快走!”门房看了一眼梅娘子让车夫地上的名帖。
那门房竟还认识几个字,看了几眼之后,就把名帖扔回到车夫身上。
这做门房的,要的就是个眼力劲儿,什么人是贵人,不能得罪。
什么人落魄寒酸,他打了没事儿,门房一眼就能看出来。
梅娘子微微皱起眉头。
“门房不叫我们进呢!”秦良玉低声说道。
“不过是个看门的,狗仗人势,我去把他打了!”铃铛不屑的挽挽袖子。
秦良玉一把抓住铃铛,“你当我们是来挑事儿的么?”
梅娘子看女儿一眼,“你身上还有钱么?看门之人惯是踩底捧高。”
秦良玉立即摇头,“我没钱,钱都还了夏紫菀了。”
她不知道梅佳氏与夏鹤松还有资助的关系,不过便是知道,欠了人家的药钱她也会还的。
梅娘子不由深深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