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鸭子没有多少,很快就见了底,桌上多了一堆骨头。沈琦芸意犹未尽:“世子叶喜欢的话,下一次我再做。”
“是不错。”严韶羽接过帕子擦手擦嘴:“可以教给厨娘做。”
沈琦芸没接这茬,转而道:“宫宴没这么快才对……”
“我借着给皇上办差的由头先走了。”提及宫宴,严韶羽皱了皱眉:“那些人烦得很,我怎么做都有人议论。”
沈琦芸不好接话,默默喝茶。
两人没什么多余的话说,相处起来挺自然,动作间已经有了些默契。偶尔,沈琦芸也会想,一直住在王府也不错,虽然有些小麻烦,但这人只要活着,在哪儿都会有麻烦。相比之下,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她更清楚自己如今的安逸都是因严韶羽对她的宠爱而来,当下男儿多薄幸,在这里谈一心一意那就是个笑话。且严韶羽正妻的位置空悬,哪怕他极力拒绝定亲,可王爷王妃逼得那么紧,她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有一个主母……还有,严韶羽以后会有更多的女人。她留在这里,只能暂时安逸,苦日子在后头。
两人歇下时,参加宫宴的几人还没回来,翌日早上,沈琦芸特意去请安。
头两日因为王妃要去参加宫宴,她就没去请安,接连三天不去也太不像话了。沈琦芸到的时候,察觉到院子里下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跟边上的雨月确认了一下,两人都没觉不对。进屋行礼,起身时现王妃身边多了两个女子,穿着比丫鬟花哨些,但又及不上主子的华贵。这种打扮,她曾经在石榴身上看到过。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听王妃道:“这两人是宫里太后娘娘赐下来伺候韶羽的丫鬟,他如今还未娶妻,稍后你将这二人带下去安顿。”怕沈琦芸身份低微没见过世面,她不放心地嘱咐道:“这两人是伺候太后娘娘的,最是妥帖不过,不可怠慢。”
沈琦芸答应了下来。
“奴婢春月,见过侧妃娘娘。”
“奴婢秋月,见过侧妃娘娘。”
初一见面,俩人都挺规矩的。正值妙龄的姑娘就没有丑的,尤其这俩还是宫中出来的,更是一举一动都是美态。
回去的路上,沈琦芸有察觉到雨月担忧的目光。
沈琦芸自己住侧妃院子里,她干脆将人安置在自己隔壁。
接下来三天,严韶羽都没回府。他早上走的时候说过,往后的半个月他都尽量不回,省得被王妃逮住训斥。
两丫鬟安置好,沈琦芸也将事情抛到了一边。她最近学着做菜,兴致正高昂,有点空还得看看账本,整日都挺充实的。
这天,王妃派人过来让她换衣,说是要去赵王府。
沈琦芸挺抵触和王妃一起出门做客,虽说是得脸的事,可伴在王妃身边,一丝一毫都大意不得。不过,这去的是赵王府……沈琦芸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世,但苦于没有人手去查,她多去几趟,兴许能现疑点。
若怕麻烦不去,那就一辈子也查不出来。
这一次,老王妃也跟着一起。
去了宫宴一趟,老王妃被众官眷恭维了一番,似乎又找回了一些自信。上马车时,还冲着陪王妃一起的沈琦芸招了招手:“你做了侧妃,还没有正经给我见过礼,来陪陪我吧。”
话说到这种地步,沈琦芸不得不去。
王妃低声吩咐:“不用太在意她的话。”
就连王妃都知道,老王妃叫她过去肯定没好事。
身为晚辈就是如此,有时候连王妃都拒绝不了老王妃的要求。更别提沈琦芸这个不正经的孙媳了。
沈琦芸扶着老王妃上了马车,自己坐在了她旁边。眼神一转,将丫鬟准备的蜜饯送到了她面前:“这家的蜜饯我也吃过,很好吃的,您尝尝。”
有东西堵住嘴,应该会好点。
老王妃似笑非笑:“你怕不怕韶羽回来?”
沈琦芸一脸疑惑:“您老这话从何说起?”
“不怕告诉你,为了把春月和秋月带回,我费了不少唇舌才说服了太后。”她紧紧盯着沈琦芸的眉眼,幸灾乐祸地道:“这人老了,就喜欢随心所欲。谁要是敢跟我硬着来,我一定不让她好过。”
沈琦芸颇有些无语。
要她说,老王妃这是自找不自在。明明知道严韶羽不喜欢别的女人,她却一次次非要把人往跟前送,还怕他不知道似的主动送上门来。
当然,老王妃说这些话的目的,是想看沈琦芸的慌乱。
她当然不会让老王妃如愿,笑着道:“妾身一定将您的好意告知世子爷。”
老王妃冷哼一声,质问:“你在威胁我?”
“这是威胁吗?”沈琦芸一脸茫然:“您帮世子找了两个贴心的丫鬟,是实实在在帮了他的忙啊!难道您怕他知道?”
老王妃瞪她一眼:“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她微微仰着下巴,傲然道:“只有正妃,才能永享尊荣。至于你……以色侍人者,还不能有孩子,苦日子在后头。”
沈琦芸哑然:“您说这些,是想让我哭吗?”
老王妃眯起眼:“你真不怕?”
“不怕!”沈琦芸挥了挥手:“日子过不下去,大不了就是一死嘛。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老王妃被噎着了,半晌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