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姓镖师提着眉尖刀,大踏步钻进了浓雾中,直奔对面火光而去。看他身材不甚高大,倒也有几分气势。
众客商见状,心下稍定。
俗话说得好,人怕鬼三分,鬼惧人七分,有这么一个胆大武人,又气血旺盛,寻常小妖小鬼也不怕了。
于是众人只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迅模糊,隐约见得他还挥了几下刀,用关西口音骂了几句什么,只是这雾除了模糊视线似乎还有模糊声音的效果,才走出没几步,竟然听不清楚。
商客们又紧张了起来,时而盯着那方,时而扭头四下环顾。
不多时,一道身影自雾中走出。
正是那陈姓镖师。
陈姓镖师依然提着眉尖刀,另一只手却是空无一物,只站在亭舍外面,脸上带着些许惊慌:“不好,旁边那小先生昏过去了,快来个人,帮我一起去抬他一下!”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瞳孔都瞪大了。
而那另一名镖师早抽出了身上的链枷,握在手中,垂下来摇晃着,却是不断舔着嘴皮,掩饰紧张心情。
最终还是那名去隔壁亭舍借柴的商人站了起来,强作镇定,甚至还施了一礼:
“我等也只是从此路过,赚些辛苦钱,并未搅扰足下。若足下愿就此离去,我等返回之时还走这里,届时定为下带些猪羊香烛来,算作答谢。”
“你说什么?快来这边抬人呀!”
“足下、足下这声音学得不像。”
“……”
那陈姓镖师顿时僵住,睁圆了眼睛盯着他们,只下一秒便如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篷一声炸为一团雾气,融入周边雾里,再无影无踪。
这鬼去得干脆,却更让人心惊了。
一切都和传闻中一样……
可传闻中这鬼可不好对付。
大约又过了弹指一挥的功夫,才又有一道身影从雾中走出,一手提着眉尖刀,一手抱着一捆木柴,匆忙间三两步便从雾中跨了过来,直到走入火光的范围,才放松下来。
这一打量众人,却现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用惊恐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直勾勾的。
陈姓镖师一愣,目光也凝重起来。……
陈姓镖师一愣,目光也凝重起来。
“怎的?生甚么事了?”
“刚那雾鬼扮作是你,想哄我们出去。”
“可有人去了?”
“它学得不像……”
“哼,小把戏!”
陈姓镖师将左手一松,抱的木柴咕噜噜滚在地上,余光一瞥,见雾中似有人影在走动,连忙警惕。
“陈公,那边怎样?”
“哪边?”
“自然是那位小先生那边!他可现了异常?可有被吓着?你去借柴,他可有不情愿?”
“这……”
陈姓镖师反倒愣了下。
刚才心提得紧,匆忙去借柴,说了几句话,又匆忙抱柴而归,柴都掉了几次,倒是没有在意。如今仔细一想才现,那边亭舍和那亭中的小先生竟都出奇的平静,此时回想,居然只能想到火焰噼啪的声音,再无其它了。
想了想,陈姓镖师才说:
“多的我也没在意,但我一去说借柴,那小先生立马就同意了,还让我都抱走。”
“你可向他说明了情况?可有请那位小先生过来?”
“李公说笑了,我怎能忘了这事?”陈姓镖师有些不高兴,“我告诉他这边闹鬼,说咱们货多,不方便搬到那边去与他一起,叫他过来,他却只叫我把柴都抱走。”
“这……”
众商客又是互相对视。
还待说些什么,只听呜咽一声,那风声似鬼在哭,寒风带雨,竟吹得亭中火堆摇晃不止,几近熄灭。
火焰一度转为深红色,映照得这雾间亭舍好似阴曹地府。
众人连忙绕成一圈遮风,火才重燃起,亭子里的光线也重变得明亮起来,带来了几分安全感。
那陈姓镖师持刀而立,又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