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有点尴尬,扭头吹了床边的灯盏,黑暗之中看不见自家师父的眼神了,才放松些,伸手搂着他。闭上眼。
心口也被熨烫了一下,沈故渊抿唇,死死地将她抱在怀里,下巴勾着她的肩颈,蹭了蹭。
池鱼睫毛颤了颤,闭眼不吭声了。
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冷不防的,她听见抱着自己的人低声道:“抱歉。”
轻似蚊声的两个字,却听得她心里一震,瞬间觉得心口连着鼻子一起酸,眼泪不知怎么的就流了下来。
沈故渊轻叹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帮你报仇是我该做的,我没有觉得是麻烦。”
哽咽出声,池鱼放在他心口的手捏成了拳头,咬着牙眼泪直流。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上一瞬口吐毒箭把人打下地狱,下一瞬又这么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说这些温暖得让人受不了的话。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气消了。还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很愧疚。
沈故渊这个人,是天生的风流骨吧,这么会哄女人。
“我都道歉了,你还哭?”温柔不过两瞬的沈三王爷摸着她脸上的眼泪,瞬间又板起了脸:“没个完了?”
气得喷了个鼻涕泡泡,池鱼哭笑不得:“您就不舍得多哄我两句?”
“啧。”沈故渊一把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没得哄了,睡觉!”
池鱼失笑,轻轻松了口气,伸手抱紧他。
第二天,外头下了雨,冷得刺骨。池鱼没睁开眼就觉得,沈故渊今日肯定会在主屋里待上一整天。
然而,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竟然只剩她一个人了。大门紧闭,窗户半掩,屋子里炉火烧得正旺。
“姑娘。”郑嬷嬷立在她床边,慈祥地笑道:“主子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吩咐老身照看您。”
出去了?池鱼瞠目结舌地道:“他不怕冷了?”
“怕。”郑嬷嬷微笑:“但男人一旦生起气来,那就是不管不顾的了。”
生气?池鱼一脸茫然,昨儿不是已经好好的了吗?又生谁的气了?
沈弃淮一大早就进宫商议要事去了,所以余幼微带着云烟去廷尉衙门大牢里捞人。
杀手被抓,关进大牢这种事不是第一次生,掌权的人们也自然有一套捞人的法子——先将案底替换了,然后当做普通犯人放出去,只要上头压力不大,一般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然而不巧,今天的廷尉衙门大牢门口,堵了一尊神。
“这是要带人去哪儿啊?”看着余幼微和云烟,沈故渊淡淡地问了一句。
余幼微一愣,瞧见是他,有些意外:“三王爷怎么在这里?”
“来看人的。”站直了身子,沈故渊目光落在了云烟后头护着的几个低着头的犯人身上:“这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