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恕谢过皇帝,转身对陈崇智和贾政说道:“本官奉旨问话,希望你二人认真回答,不可有欺瞒之心。”
这两个人被稀里糊涂的叫进太和殿,根本不知道生了何事,现在听到御史中丞奉旨问话,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弯腰答到
“不敢”
见两人乖巧配合,谢希恕便问道:“你二人可认识巡城御史卢非悟?”
两人偷偷对视一眼,齐声答到:“认识”
谢希恕继续问道:“三日前卢非悟可有找过你二人?”
两人又齐声说道:“有”
谢希恕再问:“卢御史找你们所谓何事,言语中可有涉及太子之事?”
面对这个很明显不对劲的问题,两人都很明智的没有说话。这二人,一个虽然有些呆板迂腐,却也是公府当家之人,另一个是浪荡公子,富贵闲人,也在这京中厮混多年。这点判断还是有的。
两人不说话,两双眼睛却四处乱窜,似乎在找人帮他们说话一般,陈崇智更是目标明确,在人群中找到了涂承钰后,目光都亮了起来。
谢希恕看不下去了,说道:“贾大人,你先说”
贾政支支吾吾半天,还是说出来:“卢御史前来找微臣,一为叙旧,二是想让微臣帮他一个小忙。”
谢希恕问道:“他想让你帮他做什么?”
贾政说道:“卢御史说,他曾得罪…”
说到这里,贾政不敢说下去,偷偷看了一眼御座上的皇上。
皇帝看到此情形,邹着眉头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贾政闻言,这才敢继续说道:“卢御史说,他曾得罪太子,想找人从中引见,亲自面见太子请罪,微臣闻言,当时就说,太子乃是储君,心胸宽广,不会计较这等小事,让卢御史不要担忧,后来卢御史就走了,其后之事,微臣一概不知”。
贾政三两句,将自己推脱的干干净净,谁说他迂腐,这不挺精明的。
谢希恕听完贾政的话,转头看向陈崇智问道:“卢御史找到你,可也说过同样的事情。”
陈崇智说道:“并非如此,卢御史找到下官,乃是说京中有人串联,要谋算太子之位,想要让下官出面,替太子奔走。下官却知晓,太子之位,本就顺理成章之事,而且上有皇上,下有朝中大臣,并不需要下官奔走,便拒绝了卢御史。”
谢希恕听完说道:“可是据本官所知,你并未拒绝卢御史,而是答应他的请求,并且立刻前往安王府,请见太子。”
陈崇智估计是被人嘱咐过,听到这话,坚决的摇头说道:“并非如此,下官去安王府,乃是亲戚间走动,众所周知,下官乃是肃王娘舅,当日下官去安王府,也是探视肃王,并未谈及其他。”
谢希恕听完,转头看向涂承钰,说道:“肃王殿下,可有此事?”
涂承钰出列,从容答到:“确有此事,当日安王府被乱军围困,陈大人因担心安王府安危,便前来探视,期间并未谈及其他事情。”
谢希恕说道:“肃王殿下,此事牵扯太子殿下清誉,万不可妄言。”
“放肆”
涂承钰早就对这个狗屁御史中丞看不顺眼了,现在看到他对自己也如此纠缠,顿时气愤无比。
谢希恕却一点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说道:“微臣手中,有一份陈大人贴身小厮的供词,供词上所说陈大人当时确有亲口答应卢御史去求见太子,还嘱咐卢御史,可先行联络官员,等陈大人从太子处讨得信物,便可动联名上书,保太子之位”。
说完,谢希恕从宽大的袖子里又取出一份供词,交给了小黄门,上呈皇帝。
看着谢希恕从容不迫的样子,涂承钰觉得这家伙真的是有备而来,说不定袖口里还藏着其他证词呢。
同时涂承钰对自己的这个二舅真是无话可说,自己贴身的小斯,都能被别人策反,还敢掺合到太子之位这样的斗争中,简直不知道怎么死。
不过,此时涂承钰却不能丢弃这位二舅,毕竟现在二人被绑在了一起。
皇帝看了供词,脸上的阴云更甚,让夏守忠派人去将卢非悟的长随和陈崇智的小斯带来,以便后续询问。
然后皇帝就让下面继续,涂承钰瞪了一眼急慌失措,想要着急解释的二舅。
抢在他前面开口说道:“简直可笑,一个背主小斯的供词有何可信,本王说了,陈大人来安王府,只是单纯探望本王。不知谢大人是相信本王的话,还是一个小斯的话?”
谢希恕装作惶恐的说道:“微臣不敢质疑肃王所言,可是微臣手中还有一份供词,乃是一位当朝官员所言,这位大人当时也在场,其言和陈大人小斯所说,如出一辙。小斯之言不可信,朝中官员,或可信一二”。
涂承钰看着谢希恕从袖口中再一次拿出奏章,气结无语。心中暗骂,你个老小子是哆啦a梦转世还是有随身空间,一个袖口里面竟然藏了那么多东西。
同时恨不得跑上前去将草包二舅奏一顿,当时找他的有两个人,他却告诉自己只有一个,搞得自己现在本被动。
这简直就是谢希恕随手挖了个坑,自己主动却主动跳进去。
可是现在怎么办,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难道当场反悔不成,必须要想个办法将这件事圆过去。
眼看着第三份供词被皇帝看完,涂承钰还没想到好办法,急切间只能使出拖延之术,拱手对皇帝说:“父皇,此供词可否让儿臣观看?”
皇帝对于自己的儿子是相当的包容,挥挥手,让旁边的小黄门将御桌上的所有供词都拿下去让涂承钰观看。
眼睛看着供词上的内容,涂承钰心中却百转千回,不停想着对策。
谢希恕看到涂承钰如此,倒也没有催促,一副信心百倍的样子站在那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