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里一片忙乱。
不是那种正常状况的忙,而是近乎于无序的乱。
沈时安想到了自己第一天实习时轮班的急诊室,当天碰上隔壁省道发生了连环车祸,整个急诊室就是眼前的状况。
峄皋陀螺似的满场飞,给他指了个位置,示意他过去等着。
沈时安点头,掂了掂怀里沉甸甸的小东西,脚下小心翼翼的绕开人,走到了角落里等着。
好在小东西不哭不闹,缩在他怀里乖乖的。而且天气这么热,小东西身上却还是冰冰凉凉的,抱起来还挺舒服的。
沈时安没忍住,捏了捏他肉肉的胳膊。
半个小时后,峄皋才抽出空。
两人有三个多月没见了,峄皋好像又黑了一圈,剃了个寸头,宽肩窄腰的制服一穿男性荷尔蒙爆棚。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娃?”
“你恐怕要等等了,报案的队排老长。”
“怎么就你们两个片儿警?”
“老大带着一帮人出去找人了,剩下的压送犯人去了,登记的事不复杂,就交给我们了。”
两人刚说上两句话,大厅的另一头又传来嚎哭。
峄皋叹气:“要不你去那边排队吧,结束了我请你喝酒!”
沈时安轻笑:“你快去忙吧,精神小伙!”
沈时安走到队伍最后。
穿着白色连衣裙,身材瘦削的女人站他前面正小声啜泣。
一直埋在他颈窝小猫似的团子动了,小孩儿身上不是平常孩子身上那种奶香味,是一种清清冷冷,硬要说的话,类似于雨后青草一样的味道。
沈时安很喜欢。
他单手托住孩子,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女人抬眸,泪眼婆娑。
对视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沈教授?”
“郭小姐?”
郭小姐是乔先生的配偶。
沈时安印象里的郭小姐是时髦且精致的。总是穿着颜色鲜亮的连衣裙,包包也没见过重样的。
从没这么狼狈过。
郭小姐用纸巾擦干眼泪,哽咽着说:“沈教授,我老公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昨天傍晚还遇见过乔先生。
两人说话的时候,出去寻人的警察回来了。
警力大增,峄皋跟头儿说了几句,而后就朝着沈时安跑了过来。
“警官,您是沈教授的朋友吗,我是他的邻居,我的老公失踪了,求您帮帮我吧!”
“您别急,说说您丈夫是在大约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您失去联系的?”
“昨天下午五点多钟,他换了衣服说要出门跑步,我在家做沙拉,外面忽然下了大雨,我打电话给他就打不通了。”
“您先生跑步路线是固定的吗?”
“从我们小区跑到团结商场,然后再原路返回。”
“我昨天见过乔先生。”沈时安终于找到了插进去的点,“就在团结商场公交站台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