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眼中还翻涌着浓烈杀意的襄国公,转眼就被惊喜与难以置信所取代。
襄国公看着云霏霏,喃喃道:“你真的是晚晚和阿放的孩子?”
“孩子,”他的声音依旧充满威严,却已经没有刚才那股令人退避三舍的煞气,“你何年何月出生?”
云霏霏道:“我与阿兄都是癸未年五月十九出生,阿兄早我两刻钟出生。”
襄国公仔细推算了一下,浑浊的双眸顿时闪过炯炯光芒。
陆骁正色道:“国公爷,孤敢以性命担保,她绝对是师父与师娘的骨肉。”
襄国公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就调整情绪,此时再看向陆骁与云霏霏时,周身气势都柔和不少。
襄国公话锋一转:“太子殿下方才说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不知何事?您寻回了小女的这份大恩大德,老夫无以回报,不论您所求何事,老夫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骁发现,不论是云霏霏、谢肆与襄国公,都喜欢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八个字挂在嘴边。
不愧是一家人。
陆骁起身,轻裘缓带,来到襄国公面前,一揖到底。
襄国公脸色一变,侧身避开:“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多礼,老夫受不起。”
陆骁挺直腰背,沉声道:“孤手中握有忠勇侯卖官鬻爵的铁证,只要将证据呈上,忠勇侯必定会被革职打入大牢,然而此事不能由孤出手,只能拜托国公爷亲自到父皇面前弹劾。”
景帝最厌恶臣子营私舞弊、贪污受贿,尤其忠勇侯身为皇亲国戚还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襄国公虽然只知带兵打仗,但也不是全然不知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及皇子间的制衡。
忠勇侯与承恩伯府关系密切,都是三皇子的人,弹劾一事太子的确得将自己摘干净才行。
然而忠勇侯把谢晚害得这么惨,就算不用太子说,他也会出手,既如此,太子何需多此一举?
襄国公很快就注意到,刚刚认祖归宗的小孙女,自从进门后就一直跟在陆骁身边。
“难道你们两个……”襄国公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陆骁矜持颔首:“孤与娇娇两情相悦,望国公爷成全。”
“……”襄国公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云霏霏手足无措地看着陆骁,红着脸,低声嗔道:“殿下……”
陆骁侧过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襄国公面无表情地转身,来到谢晚面前,仿佛没看到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也没听到太子说了什么。
“晚晚。”襄国公看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你当真不记得阿爹了?”
襄国公刚才浑身杀意的模样吓到了谢晚,云霏霏跟着陆骁离开后,她便一直躲在谢肆身后。
谢晚抓着谢肆后背的衣裳,小声道:“阿兄……这个人是谁啊?”
襄国公听到女儿喊谢肆阿兄,猛地抬眸看谢肆:“晚晚记得你?”
谢肆挺直的脊背蓦然僵硬,简略地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说还好,襄国公听到女儿受这么多年的苦,最后居然还被当成贱妾卖给人牙子,简直肺都要被气炸。
“刘福!”
管事听到谢晚遭遇的那些事,也气得满脸通红:“小的在!”
“立刻去将府医请来,让他好好检查晚晚身上的伤势,再让人请老夫人过来。”
十五年前谢晚失踪之后,襄国公夫人大病一场,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平日里都待在自己的屋里养病,如今还不知道女儿已经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