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
阿朝在织围巾…用狐狸毛。
最近她沉迷吸大狐狸,薅了许多狐狸毛毛,作为一头大乘期大妖身上的皮毛,实际是尖硬如钢,每一根拔下来都能当传家宝级别的宝器,但老话说的好——学会变通、走向成功!只要主人愿意,也是可以强行让它变得柔软起来的。
阿朝就把这些“强行柔软”过的长毛收集起来攒成一团,兴致勃勃织围巾。
天色渐渐暗了,宫人们点起烛灯,又陆陆续续布置好晚食,要请阿朝去吃饭。
阿朝往外望:“陛下还没回来?”
宫人说没有。
阿朝心里有些奇怪。
今天是褚无咎去骨窟闭关的日子,阿朝没有管过他这个,他已经用起骨窟修炼,如果中途而断,骨窟失控,他受重伤,天下群龙无首,立刻会暴。乱,阿朝很清楚这些,这条路走到这里只能硬往前走,她没有阻止过褚无咎继续用骨窟,但自从她回来、自从发现她有孕,褚无咎陪着她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少去骨窟了,阿朝知道,他是自己心里多了顾忌,他原来是冷漠无事一身轻的一个人,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无所谓,现在却有了她和孩子,他有了挂念、有了软肋,再不敢肆无忌惮挥霍自己的力量和生命。
往常他再去骨窟,这个时候也回来陪她吃晚饭了。
宫人说:“娘娘先用膳吧。”
阿朝摇了摇头:“我还不饿,等陛下回来一起。”
阿朝坐在小榻上继续织围巾,很快织成半米的一条,她手艺好,还在上面绣出一只趴着的小狐狸,甩着几团比身体还胖的蓬松大尾巴。
这时候,外殿突然传出嘈杂声。
阿朝愣了愣,扶腰慢慢站起来。
她的肚子已经清晰地隆起来,有半边蹴鞠球大小,弧度圆圆软软,穿着素色半旧布质裙裳,有一种年轻母性温软的可爱。
外面的嘈杂声消失了,门帘被掀开,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影缓缓映进来。
“陛下。”
阿朝眼睛亮起来,她哒哒小跑过去,在撞进他怀里之前被他如往常一样扶住肩头,她娴熟地停下来,献宝似的把围巾举给他看:“看,我织的,是小狐狸嗳。”
她嘚啵嘚,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冷淡淡的回应,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阿朝下意识抬起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眼帘低垂,静静沉沉望着她,那目光像苍白无际的天空,像不可触摸的深海,就那样望着她。
阿朝愣住:“怎么了?”
君王凝望着她,放在她肩头的手慢慢攥紧,阿朝感觉到一点疼,她动了动:“干嘛捏我,疼。“
那捏着她肩头的手掌很快松开。
他看着她,改攥为压,轻轻压着她坐回榻上,阿朝茫然坐下来,看着他:“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回来好奇怪,一直不说话。”
君王没有回答,他慢慢屈起腿,蹲坐在她面前,他始终紧紧凝视她的眼睛,那目光像鹰隼、像深夜的狼目,仿佛要挖出她心里最深的秘密。
“衡明朝。”他说:“你怀这个孩子,很辛苦。”
阿朝看着他,喉头突然涩住。
不知为什么,她渐渐感觉后背攀出一种凉意。
“我今日才知道,凡骨怀一个妖胎,会榨取母亲的寿元与生命,母亲会被逐渐同化为妖,在生产前死去,幼儿几乎要剥开母亲的肚腹,才能活着爬出来。”他缓缓道:“…我今日才知道,我今日,才知道。”
“衡明朝,我很爱这个孩子,如果它生下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疼爱它,我会满足它一切的愿望,让它做世上最快乐的孩子。”他盯着阿朝的眼睛,一字一句:“但它不能是,夺走你的命活下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