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吓得惊呼。
“小碧!”蔚韵婷声音含怒:“你这是做什么?”
蔚碧终于出声了,却是冷冷道:“砸东西,怎么,没见过?!”
蔚韵婷听出他心情极糟,恐怕一会儿要起争执,向身边的贴身侍女翠倩轻挥一下手,翠倩连忙点头,带着众侍女躬身无声退了出去。
洞府内只剩下姐弟两人,蔚韵婷望着四周,这洞府不是魔宫的宫殿,是蔚碧自己跑来这连山凿出来。
洞府周围就草木丛生,一进来更是大半阳光被遮住,光影昏暗,森冷阴翳,洞府里也没有如何修葺,只是随意把山挖空,放些桌椅床榻,便当是洞府了,门口连个正经的名字匾额都没有。
蔚韵婷不明白弟弟就这么倔,万禁平原浩浩建了几百顷的魔宫,什么修葺精致的宫殿任他挑选,他不住,偏偏自己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像个没开化的野兽一样,生生自己凿出个洞。穴住。
蔚韵婷深深呼吸两下,这才重新看向蔚碧:
“你是什么态度,小碧,姐姐是关心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蔚韵婷隐忍说:“我与你说了多少次,琅琊密境就要开了,今日威哥开宴,在各家择人,妖魔人族正道各家都在,这么大的盛事,威哥有意为你做脸,你倒好,一声不吭的,连去都不去,现在那边宴席已经开了,你却在这边砸屋子,你是全把我这个姐姐的苦心全当流水了。”
蔚碧嗤一声。
他转过身,露出一张桀骜俊美的面庞,眉眼英挺,轮廓深邃,眼瞳碧绿妖异,皮肤却如雪一样皙白,少年人蓬勃的生机在年轻肉骨下张狂地舒展,有着咄咄逼人的妖烈之美。
蔚碧冷笑:“那是你的威哥,他开他的宴,跟我有什么关系。”
蔚韵婷怒道:“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弟弟,威哥是我的夫婿,他自然也是你哥哥!”
“夫妻,你不是还没嫁给他。”蔚碧却嗤:“你身边那些侍女,你怎么不让她们尊称你魔后、怎么还让她们叫你小姐?”
蔚韵婷一滞。
“哈。”
蔚碧露出极冷笑的神情:“蔚韵婷,你当高高在上的仙子数百年,怎么可能习惯当回茹毛饮血的妖魔?你想左右逢源,在妖魔和人族两面通吃,可别胃口太大,撑坏了肚子。”
“蔚碧,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蔚韵婷脸色瞬变,怒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们生而为半妖,是妖魔,这是改变不了的血统,可我们也在昆仑长大,在人族正道长大,你让我怎么办?让我舍了昆仑、还是舍了妖魔?”
“我的痛苦和左右为难,你看不见,我在费尽心思两全,你看不见,你半点不帮我,只会在旁边说风凉话。”蔚韵婷声音越凄痛,眼中泪光隐现,她捂住脸,无助地哽咽一声:“我们是血肉至亲啊,你是我的亲弟弟啊,你……”
蔚碧冷眼看她哭,冷酷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只脸上慢慢升起一种更冰冷的讥嘲。
“蔚韵婷,你不用来我这儿惺惺作态,我不是殷威,不吃这套!”蔚碧冷笑:“你想要天下太平,尽管让你那些裙下之臣去为你赴汤蹈火杀死杀生,我不是你的打手,别来撺掇我,更别妄想插手我的事!”
话音未落,他直接绕过蔚韵婷,大步走出洞府,飞身而起消失不见。
“小碧——”
蔚韵婷追了两步,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气得全身哆嗦,脚步踉跄一下,痛苦地捂住额头
“小姐!”
众侍女听见动静,连忙跑进来扶住她,翠倩给她抚着后背顺气,一个劲儿说好话:“小姐,碧少爷还小…”
“他哪里还小…”
蔚韵婷脸色苍白,她神色疲惫又悲伤:“恰恰相反,是他大了,心野了,我管不住他了。”
翠倩劝:“碧少爷这是脾气上来了,说话不中听,他是您亲弟弟,总是跟您一条心的。”
蔚韵婷苦笑一声:“只盼着如此。”
她拭了拭眼睛,勉强打起精神来,低声说:“走吧,那边还在开宴,威哥和师兄那脾气凑在一起,我心里总不安生,我们快回去看看。”
——
褚无咎正在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