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玄衍:“那如果你赌输了呢?如果将来他伤害无辜,如果他为祸一方,你又能怎么办?你能拿什么来弥补?”
“所以我们有生死蛊。”明朝坚定说:“我有母蛊,我会陪伴他,我会看着他,不会叫他误入歧途,我会叫他做好事,不叫他做一个坏人。”
“……而如果,如果有一天”明朝咬着唇,低声说:“他还是变坏了……”
“那我会亲手杀了他。”她低低说,忍不住有点哽咽,但无比坚定:“我必定亲手杀他,然后用我拥有的一切去补偿他犯过的错。”
衡玄衍便什么也说不出了。
他长长叹一声气。
明朝听见那一声叹息,不知怎的,莫名红了眼眶。
她低下头,用袖子胡乱擦着脸。
“哭什么。”
衡玄衍俯下身,摸摸她的头,轻声说:“师尊心疼你,但我们朝朝能说出这样话,师尊又忍不住欣慰。”
“我们朝朝,多好的孩子啊。”
他叹息一声:“罢了,罢了。”
“过些日子,你叫他来,他先天体内灵脉闭塞,上次为他灌顶洗脉只开了一半,我再为他看看。”
明朝眼角挂着泪痕,闻言抬头愣愣看他:“师尊…”
衡玄衍垂眼含笑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宽慰,自有一种柔和又厚重的力量。
“你是我的弟子,我是你的师长,有养育教导你成才之责,如果你做对了,师尊为你骄傲,而如果你有错,那我也必有比你更大的错。”他说:“朝朝,师尊在你身后,所以什么都别怕。”
“师尊希望我们朝朝,永远顺心如愿,善良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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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今天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明朝早早跑到门口,她站在檐下,双手背在身后,心不在焉用鞋尖轻轻蹭着石阶的纹路,眼神不时望向院门外。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六头狮兽豹尾的灵兽拉着高大的车架猎猎驶来,最终绕过宽阔的街道,在素净的院门前缓缓停下,兽车以沉檀木制成,横梁车辕以金纹勾勒,显出一种低调高贵的质地,车身窗棱下角有一处巴掌大的徽纹,以祥云为底勾画出繁复上古纹,隐约一头盘出九尾的狐影,正是褚氏的家徽。
明朝看见笼着绡纱帷的车门打开,褚无咎慢慢欠身走出来。
他今日穿的一身深青并鸦色衮边的襕衫,腰扎玄色暗纹带,往日束发的簪子也换成型质更贵重的白玉花冠,显得愈发端重矜雅。
褚家的侍从准备撑起玄色的伞,有人恭敬搬来踏凳,他踩着走下来,身子微微折起,从这个方向,能看出清细的腰身,衣料自然褶皱起柔容的弧度。
明朝忍了一下,没忍住,提起旁边的伞撑开,像一只轻快的小鹿冲进细细雨幕,哒哒向他跑去。
“你来啦!”
天水碧色的油纸伞取代玄伞遮在头顶,褚无咎抬起头,看见一张白皙柔美的脸蛋,她站在兽车边,努力伸着手臂举高伞为他遮雨,像一株有点笨拙但开得实在鲜活美丽的花,干净的眼眸亮晶晶看着他。
她不懂欲擒故纵、收放自如,不懂可以操纵感情,她喜欢一个人,就是傻乎乎把心全掏出去。
褚无咎瞥一眼她隐约有些淋湿的肩膀,并不直接拒绝,只下了踏凳走到她伞下,然后取过侍从手里更大的玄伞撑开:“过来。”
明朝不知道为啥要换伞,但不妨碍她傻乎乎哦一声,乖乖钻到他的玄伞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