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乔茉死死咬住牙,倔强地对视与他对视,硬是没让那层雾气凝成泪珠。
卫君樾当然注意到了她逐渐泛红的眼眶和强憋回去的泪意。
他不由得想到了最初见她时,如同野猫般还未收敛的利爪。
伤人,但伤的不重。
那一点点微微刺痛落在他心里,更像是运筹帷幄的人生中,再难寻见的异色。
他喜欢这种异色,所以勉为其难地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卫君樾凝视着她因身子不适而苍白的脸颊,他忽然不喜欢她的眼泪。
想到这里,他略显烦躁地松开她直起身。
倍感压迫的气压离开的瞬间乔茉暗自松了口气,强打的精神已然到了极限,再加上腹部时有时无的绞痛,她只想他赶紧离开。
可就在她上下眼皮打架时,男人却去而复返。
乔茉僵着打了一半的哈欠,没来得及思索他又回来做什么,忽觉眼前一黑,被子被猛地拉上,又被粗暴地掖到自己的耳边。
“睡你的。”
卫君樾声线不耐,再没看她,大步往外走也再没回头。
他可没有虐待女人的习惯。
“。。。。。。”
。。。。。。
从琉毓阁出来已是夜半子时,初冬的寒意扑面而来让他清醒不少。
卫君樾侧眸看了眼刚熄了烛火的阁楼,又收回来视线。
“常煊。”
“属下在。”
“把杨玦给本王叫来。”
常煊一愣,望了望夜空,十分犹疑:“殿下,这个时辰杨侍郎恐怕已经入睡。。。。。。"
“睡什么睡?”卫君樾斜了眼他,“让他带着这半个月的卷宗过来。”
“。。。。。。是,殿下。”
。。。。。。
乔茉恹恹儿地躺了两日,直到第三日身子才渐渐爽朗。
其实她自幼身子便好,虽不像正房里的几个嫡女各种补汤参药得养着,但也没生过什么病,即便是癸水至时也少有腹痛,而这次卧床数日简直是十几年来的头一遭。
银环想来插手却被乔茉随便寻了由头打发到了外间,是以,这几日一直是银翘伴侍左右。
入了冬的禹京在十二月初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乔茉半卧在榻上小口饮药,视线却始终落在窗外鹅绒白雪上。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银翘已经逐渐掌握了和乔茉沟通的技巧。
见她眼睛都快长到外面去了,她笑着接过喝空的药碗询问出声:“姑娘是想出去看看吗?”
乔茉点头,然后被银翘扶着下了床,又取来一件织锦湖绿披风搭到肩上。
姑娘喜青绿,银翘已经看出来了。
乔茉拢在披风下的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汤婆子,踏步出门的刹那硬来的寒气让她眯起了眼。
银翘见状赶忙给她紧了紧披风,忧虑道:“姑娘,您只能待一炷香的时辰,外面天寒地冻的可不能病得更重了。”
乔茉垂眸瞧她,轻轻点头。
下了一夜雪的小院中早已霜白,乔茉只是站在阁楼二层眺望远方。
冷风吹动她鬓边的发丝,她只身而立,单薄的身子好像随时都要被风刮倒,一双星眸潋滟动人,即便未施粉黛亦千娇百媚。
乔茉放空自己的思绪,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
在侯府她们这房人微言轻,即便是岁末除夕正房也不会让他们去正堂用膳,但远离那些纷纷杂杂倒也乐得清闲。
去年的现在她还在侯府与母亲商讨着如何从几两碎银中拨一些出来裁套新衣,还在盘算着何时寻个由头去给哥哥上香,去玄真寺为来年祈福,如果自己要出嫁,院中有什么物件能充去做嫁妆。。。。。。
“见过姑娘。”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乔茉的回忆,将将扬起弧度的红唇骤然抿起。
她缓缓转头,只见苏管家双手拢在袖中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卫君樾昨日并未留宿在此,甚至这几日都没来见她几次,所以他这次来是。。。。。。?
“奴奉殿下之命给姑娘送来笔墨纸砚。”
说罢苏管家身后的小厮捧着托盘行至乔茉跟前。
面对她的不明所以,苏管家笑得和善,继续道:“姑娘要从今日开始研习文字,殿下说他每隔三日会来考查一次。”
乔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