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已到,我殷九霄来此与司徒公子一战决生死。”
这一刻,先前人头攒动,倍显嘈杂的人群忽然静了下来,落针可闻。也不知是谁先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接而连三的吸气声此起彼落,就是无人说话。
人群仰着头,注视着黑衣人影,普通百姓看不清城门顶上之人到底是何样貌,却也察觉到一些眼力绝佳的江湖人士惊艳的表情。
染红天边的霞光将艳丽色彩铺陈在天际,旭日于东方的云霞中冉冉升起,投射出的所有光芒仿佛都落在了来人的身上。
他们有人见过武林第一美女花念如何绝艳出尘,也有人见过不少武林名门之子如何丰神俊逸,却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这世间还有这般见之忘俗的容颜。
雌雄莫辨之颜,在朝阳中熠熠生辉,又因一双含着刀锋般冷冽笑意的狐狸眼绝不会错认了性别。
一抹气息出现在自身对面,司徒天干蓦地睁开眼,一张让他咬牙切齿的脸出现在视野里,一抹惊愕从眼底闪现,转瞬即逝,思及所有一切,便又觉得今日这一幕似乎是理所当然。
司徒天干想到昨日下午传遍安襄城的关于花念真的流言,更是目眦尽裂,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恨意:“殷九霄竟然是你。”
然而,待话音落下,司徒天干像是想到了什么,收起怒意,开始疯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嚷嚷着:“是天要助我,今日就算你那条狗来助你,你们都得死在这儿!”
不再多言,五行棍陡然出现在司徒天干之手,他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攻向了殷九霄。
“天助不助你我不知,我只知天是助我的。”殷九霄拔剑而动,刚烈的剑气与轻柔的剑身交缠,与来袭的五行棍碰撞在一起,划出刺目的火花,他道:“还有他有自己的名姓,不是同你一般的畜生。”
“铮铮铛铛”之声不断响起,楼下的百姓根本别说看到兵器的影子连,连司徒天干和殷九霄两人的身影也只能看到个大概。
两道身影好似刺破了空气,不断闪动在城门上的各处。
殷九霄的眼中,司徒天干抿唇而笑,没有再理会自己,笑弯了眼,却是透着一丝古怪。
“疾风无形棍”之所以称之“疾风”,便在一个快字。
司徒天干将所有棍法招式使得出神入化之余,更是将所有招式用快结合在了一起,没有一丝停顿,让人眼花缭乱,一般的武林人士凭借本身的身法步根本无法跟上司徒天干的度。
一年半前,他失手于殷翊的侍从,活着回到家中后,半年后再次出门,不远万里前往西域断岳山庄就是想问一问毒无榭为何放殷九霄一条生路。
不曾想,毒无榭见也不见他不说,更是告诉他,他们师徒缘分已尽,从今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下次再踏入断岳山庄,就让他有命来没命回。
司徒天干思来想去,所有的问题唯一能有的解释,皆是因为殷翊。
不论是他求而不得女人,还是对他说变脸就变脸的师父,都是因为殷翊,就凭眼前这个拥有一张不男不女的脸,一副令人作呕的赤子心肠的人?
凭什么是他殷翊?
为何就不是他司徒天干?
好在亏待自己多时的上苍终于开了眼,将殷翊送到了自己面前。
既然得不到花念真的真心以对,那他便让殷翊无比丑陋的死去,让花念真悲痛欲绝,便是恨他,也比今后忘了他要来的欢喜。
嘴角的弧度越咧越高,抑制不住的喜悦从眼镜里喷薄而出,司徒天干身形如疾风,五行棍如同自己的四肢一般,以肉眼不可见的度逼近殷翊。
殷翊今非昔比,一招一式自有一番逼人的剑势,可还是差点了,始终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
而他除了一手疾风无形棍之外,早就将阴煞散撒在了兵器上,闭息攻击的每一个瞬间,殷翊呼吸的每一个瞬间,都在不断吸入阴煞散,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殷翊就会四肢僵硬,剑会从他的手中掉落,最后倒在自己面前,无力地望着他,然后被他一棍打烂整个头颅,凄惨无比的死去。
想想便觉快意难当。
数百招已过,殷翊神情似有些百无聊赖,而司徒天干面对的那把剑依旧轻灵飘逸。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殷翊甚是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司徒天干难以置信地一甩五行棍,罡风在彼此之间掠过,疏忽间,殷翊身形一闪,从他身前腾挪至他身后。
“我给了你一盏茶时间。”轻蔑的言语从他身后的上方响起,“疾风无形棍,也不过尔尔。”
司徒天干立即扭头,看到殷翊脚尖点在他还未收起的五行棍尾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狐狸眼中一片冷意。
夏日的风拂过双方的尾,也吹拂起散溢在空气中的微不可见的粉末,不论是刚才还是现在,殷翊的呼吸都平稳而有力,说话间明明吸入了阴煞散,也毫无异样。
一身黑衣飒飒,四目相对,殷翊淡淡道:“太慢了。”
话音还未落下,殷翊便出手了。
先前为了了解司徒天干几斤几两他一直在配合对方的度,说得好点是观察,说得难听点就是猫捉老鼠,反观司徒天干还无声地笑着,越看越是心烦,不再自找不快,殷九霄收起戏谑的心态,深吸一口气,提起凝聚的真气,使出了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