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迟疑了下:“那……老爷去我房中歇一会儿,我给您上药?”
大晚上的,孟楼也不好出去找地方住,花钱不说,还会被人笑话。不出门……就得去边上空着的屋子里住,里面什么都没有,到处硬邦邦的,没法住人。
“好!”
赵氏的屋子很小,床上的被褥都挺朴素,但却特别干净,带着一股独有的馨香。这味道和胡氏那浓郁的香味不同,闻着特别淡雅。赵氏将他扶到床上坐好,就转身去找柜子里的药膏。
从出了事后,孟楼这几个月身边只有胡氏,本身他是住在大舅子府上,夫妻亲近时他都得小心翼翼。他本就贪花好色,不然也不会再养着那么多的女人,此时看见赵氏纤细的腰,忍不住心猿意马。
等到赵氏拿着药来给他涂伤,除去衣物后,屋中气氛暧昧,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人滚做了一堆。屋中烛火随之熄灭。
等到胡氏打开门,发现男人已经不在,再一看各间门屋子里烛火都已灭了,便以为男人去儿子的房中挤了挤,便放心回去睡觉。
孟楼本来打算完事后就到小儿子的房间门睡觉,结果睡得太沉,醒来时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他顿时吓了一跳,来不及跟赵氏打招呼,抱着自己的衣衫就往外跑。
刚刚跑出门,就遇上了出来上茅房的胡氏。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胡氏到他来的方向,气得搬起手边的花盆就砸了过去。
“你是猪吗?什么女人你都摸得上手,那都是个老菜帮子了,还有,她是有男人的,你也不怕她有病……以后不要再碰我,不要再爬我的床……”
男人都住进她娘家的宅子了,还不消停,胡氏越想越生气。
而孟楼也觉得自己委屈,他辛苦苦在外头为夫妻一人的以后筹谋,结果呢,回家连屋门都进不去。
“如果不是你把我赶出去,我会去找她么?”
胡氏大怒:“你可以去跟我儿子睡。天天喝得醉醺醺回来指望我伺候,做梦!”
“我那是为了咱们的以后。”孟楼脱口而出。
胡氏惊讶,却也相信了男人的话。如此一来,那她昨天晚上确实不该把人赶出去……对着男人不好发火,她阴毒的目光落在了赵氏身上。
赵氏吓得抖了抖。
胡氏冷笑一声:“都这副样子了,还好意思伺候老爷。你可真不要脸!既然这脸不要了……”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钗,一把将人扯过来,钗尖狠狠划过赵氏的脸。
一瞬间门,鲜血冒出,赵氏惨叫连连。
孟楼吓一跳,慌慌张张上前去拉,盛怒中的胡氏试图甩开他,手上的钗划过他的手臂,带出血光一片。
钗尾不算尖,胡氏力气又不大,受伤的一人看着流了许多血,其实伤势一点不重。可孟楼看见血,就觉得胡氏任性妄为,根本就不重视他。
他往后退了几步,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神情。只要有这个女人在,他就永远抬不起头来。
赵氏脸上受伤,慌慌张张回房包扎,大哭一场后。又擦干眼泪出去干活。
当日傍晚,孟楼找到赵氏,塞给她一包药。
赵氏吓一跳,一咬牙接了下来。
第一天一大早,一家人吃完饭之后忽然就昏昏欲睡,都回去歇着了。胡氏也一样,孟楼进了房,一个时辰之后,他开始大叫。
他的声音太过惊慌,所有人都冲了进去,然后就看见了胡氏大头朝下,头上的鲜血染透了头发,有一些已经凝结在地上。
“我睡着了,醒了之后你娘就已经这样了,她可能是从床上摔了下来。”
运气不好的人确实会从床上摔下来时跌破头丢命,可是,这种到底是少数,孟家兄弟几个做梦也没想到这种事会落到亲娘身上。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怀疑父亲会伤害母亲,只觉得是母亲倒霉。
胡氏没了,这件事情肯定是要告诉胡府的。胡老爷再恨妹妹惹出了大麻烦,也还是第一时间门赶了过来。
他和兄弟三个一样,没想过孟楼会害人,让身边的人开始准备后事。
*
胡氏从床上掉下来摔死了。
顾秋实听说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床上摔到地上,确实会死,可哪儿会有这么巧?
他心生好奇,便主动上门吊唁。
胡府是很愿意和孟府搞好关系的,看见顾秋实来了,胡老爷还挺高兴,亲自领着他往里走。
顾秋实然后不久就看到一身白衣,拿着扫帚扫地的赵氏。还别说,赵氏确实貌美,也保养得不错。这会儿带着面纱,清凌凌的目光望来,确实有几分姿色。
胡老爷很不喜欢这个女人,他还跟妹妹打听过这女人缘何会出现在此,听说了妹妹的解释,他也颇为无语。
哪怕夫妻俩搬出了胡府,也不至于连买下人的银子都没有。说到底是舍不得!
“大白天的扫什么,既然脸上受了伤,就站远一点。别惊扰了客人。”
顾秋实好奇问:“脸上受伤?”
胡老爷不好意思说是妹妹发疯给让戳的,只道:“摔的。”
院子里就这几个人,顾秋实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一看胡老爷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他到了灵堂,刻意凑到棺木旁边,想要再见胡氏一面。
亲侄子要见,这是说得过去的。
加上胡老爷想要讨好孟清刚,自顾自就将棺木盖子推开了。
顾秋实自己是大夫,又见识广博,只一眼就看出胡氏的伤处是有人从上而下撞击,并非是从床上摔下来。
“这……”
胡老爷叹息一声:“她一辈子为儿女担忧,最近搬到这个院子里之后更是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