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能当你老大呢。”
时眉拿出纸杯,重新接了杯咖啡给他,打趣道,“说真的,我有时候都怀疑岑浪是不是救过你命,让你这么操心他。”
喻卓垂眼笑了笑。
“浪哥确实救过我一命。”
他说。
时眉怔然看向他,发现他虽然在笑,可眼神却正色而认真。从校园到职场相识相处至今,有些默契是彼此对个眼神就能瞬间意会的。
这不是玩笑话,
时眉知道。
喻卓晃了晃杯里的咖啡,抿唇回想了会儿,主动说起那段他鲜少提及的过往:“老大你知道的,我当初为什么放弃宾里弗的保博资格。”
时眉点点头。
因为一起留学生特大凶杀碎尸案。
死者是喻卓的同寝室友。
校园、凶杀、碎尸三个词组所串连的刑事案件实在性质恶劣。无论如何,外国警方需要尽快破案作出交代,找到凶手,或者替代凶手的人。
很不幸的是,碎尸案迟迟找不到突破口,死者家属讨要说法,学生老师人心惶惶,社会新闻一浪接一浪。
最后,警方迫于无奈下只好暂时对外公布,已锁定犯罪嫌疑人系死者生前室友,拥有充分不在场证明的喻卓。
仅仅因为,
死前最后见过的人,是喻卓,
最后一通电话打给的人,是喻卓。
时眉记得,由于牵扯到留学生问题,当时那案子不止在国外,甚至在国内也引起极其高度的关注和讨论,各路网络大神针对案情的高谈阔论层出不穷。
“那案子后来是浪哥协助警方破的。原本按照他们国家的律法量刑,九成会判我终身监禁。”
时眉眼皮猛地一跳。
尽管喻卓在看似平静地叙述这件事,时眉还是能听出,他极力克制的声音里藏着几分轻颤,
“没他的话,我就回不来了。”
就算回得来,喻卓将面临的也是被强制遣返,被吊销律师执业证,被迫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而丧失一切自身合法权益,然后独自承担着被彻底毁掉的一生。
这让时眉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所以当时阿姨生病那次,也是岑浪……”
“是浪哥动了家里关系,跟你一起救了我妈。”喻卓放下喝光咖啡的纸杯,压着声说。
“原来那个电话是岑浪打给我的。”
时眉恍然顿悟。
喻卓出国后,时眉隔三差五会替他去探望父母。
那年冬天,喻卓出事被国外警方控制起来,偏偏祸不单行,喻母恰巧在这个时候查出宫颈癌,必须尽快手术。
然而当时港厦人医的肿瘤科床位紧张,安排住院需要排号,时眉知道当时联系喻卓也没用,索性没告诉他喻母生病的事,替他们两边互相瞒着。同时四处奔波托人花钱找关系,好不容易替喻母争取到一个床位。
困难却并没有就此打住。
时眉得到院方通知,要求喻母必须在三天内进行手术,否则需要把床位腾出转给其他急需手术的病患。
而喻母又常年罹患糖尿病,想做手术必须先降血糖,这个过程并没有那么快,需要住院观察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