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眉趁对方发愣的空隙,转身举起防狼喷雾,对准他的脸就要一顿猛喷。
她可以还击成功的。
至少可以逃跑成功。
但她却突然停下动作,悚然抬头,借灯光看清男人的长相:“徐嘉志?”
徐嘉合的弟弟。
那位,威逼胁迫父亲订立遗嘱的不肖子。
今早在视频里见过。
对方冷笑一声,直接打掉时眉手里的喷雾瓶,阴阳怪调地奚落:“这就认出我了?还真难为您一个大律师能记住我这个无名混子。”
“你想干什么?”
时眉后退两步,在彼此间撤开安全距离。
“不想干什么,就是来提醒提醒大律师,”他扔掉手里的假发,又跟上来站近,笑得流里流气,“我们老徐家的家务事,轮不着你操心,听明白了?”
时眉默默揽过包藏在身后,再次探手进包内摸索,她拴紧呼吸,以强硬话语分散他的注意力,“委托协议毁不了,针对你的起诉状也早就提交法院——”
“少跟我扯。”他不耐烦地打断她,“告诉你,老爷子亲手立下的遗嘱在我手里,他徐嘉合,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徐嘉志阴森笑了笑,补充:“你要想活命,就别管闲事,否则。”
再明显不过的威胁幽冷刺穿听觉神经:
“我是烂命一条,你不是吧?”
时眉略显沉默。
徐嘉志以为成功吓住她,志得意满地转身想走,时眉却在下一秒忽然开口,淡淡嘲弄他:
“徐嘉志,你挺心虚啊。”
“你说什么?”
当手指终于触碰到金属录音笔,
“我说错了吗?”她稍稍扬起下颚,按动开关,轻松破译他憋足拙劣的逻辑漏洞,拆碎他的伪作表象,
“既然遗嘱在手,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不应该、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在半夜恐吓一名在你看来必输无疑的律师。”
“除非,”她还有后话,“遗嘱有问题。”
徐嘉志当即愣滞。
时眉直视男人的眼睛,语气笃定,“你怕了。”
“我怕什么?!”他不自觉拔高声音。
时眉眯了眯眼,轻语凉凉地讥讽他:“你怕在法庭上,被我公然披露你手中那份遗嘱,是假的。”
“或者更专业点说,”她停顿一声,自我更正,“是你非法获得的。”
尽管敌我悬殊,时眉处在绝对下风的劣势。
但这并不影响她发挥,将清晰的思维、理性的分析以及,极具煽动力的话术发挥到淋漓尽致。
她一向如此。
如此擅长诱导,精准拿捏,
越危急越摆正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