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坦率又坚定,
“八年,我不会、也不能让她白白辛苦。”
时眉嘴角微弯,毫不吝啬赞扬:
“徐先生赤城待人,宅心仁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没想到家庭关系处理得也如此得当,孝顺老人,怜悯兄弟,更重要的是,看得出您真的很爱您妻子。”
“时律师过奖了。”徐嘉合虚握拳掌,掩住唇轻咳两嗓,倒像被时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人都有缺陷,我没您说得那么完美。”
如此谦逊有礼。
与视频中的弟弟,大相径庭。
不禁令人唏嘘,同一种家庭,同一对父母,怎么会培养出两种全然不同的品行。
“您刚才说,您弟弟一直‘游手好闲’?”时眉敏锐抓住这个关键词,问,“他没有固定工作吗?”
“没有。”徐嘉合扶了下眼镜,
“不过我也从没指望他赡养老人,自家兄弟,我不想计较这些。”
“我不是说这个。”时眉摇摇头,“没有工作,但总要生活,那么他的生活来源……”
她忽然笑了下,“或许是靠频繁向您伸手要钱吗?”
徐嘉合稍愣,大概没想到她说得这样直白,也无奈笑了笑,回以赞赏:“猜得这么准,看来推荐人说时律师在民事案上经验丰富,果然是真的。”
“您也可以直接称赞我专业。”她轻笑打趣,根本不谦虚,明媚自信到骨子里。
令人感觉踏实。
徐嘉合笑着赞同:“我从不否认您的专业。”
“谢谢。”时眉低头飞快做下笔记,同时交代对方:“麻烦您回去后,整合一下与弟弟之间全部的银行流水记录,原件邮寄给我。”
“没问题。”
片刻后,时眉撩起眼看向对面的男人,耐心分析给他听:
“目前来说,首先,我们的确可以向法院提交大量证据,证明您弟弟长期以来弃养病重老人,而您与妻子八年来尽职尽责履行赡养义务,以此控诉被告方品行不端。”
“但是,并不够。”
“哪里不够?”他问。
“我们手握的,筹码不够。”
“法理角度出发,法院更倾向于遵从逝者意愿,分配其名下所有。”
时眉进一步循序论述,
“而您与弟弟同样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老人前后订立的两份遗嘱效力一致。现在,两份遗嘱存在冲突,依照我国法律,订立时间在后的遗嘱效力优先于时间在前的。”
“换句话说,”她略微停顿,犀利剖开现实,“法院会以您弟弟手中那份遗嘱为准。”
徐嘉合听到这里,嘴角笑意微僵,皱眉反驳:“可他那份是强行逼我父亲写的,有视频做证据,还能作数吗?”
“这也是我接下来想要问您的。”
墙上挂钟滴答跳秒,沉溺静谧。
黑色笔管翻飞在她纤长细白的指尖,灵活转缠,她单手合扣上文件,拎笔指向旁侧的投影屏幕,将问题设置在事态严重性之后,问:
“徐先生,希望您可以如实告诉我,这份视频,您是通过什么方式拿到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