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看出她的异样,她快速把围裙套在他头上,转到他身后帮他系带子。
他看不见她了,她才敢肆意地打量他。
看着他宽广的肩背,感受着脂尖上似有若无的他的体温,她感慨,几年的时光已将他塑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成熟男人了。
他很快就做好了三菜一汤,看手艺比他出国前还精湛。
两人边吃边聊,他给她讲着这些年在国外的经历和见闻,她也给他讲着他不在的这几年家里的变化,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那些不开心的事。
难得氛围不错,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几年以前。
吃完饭,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雨了。
她不说要走,他也不提。
贺年年问:“你和干妈经常联系吗?她最近还好吧?”
蒋禹涵:“挺好的,前两天刚通过电话,我觉得她比之前在北京的时候状态好多了。”
“那就好。今年过年她回来吗?”
“应该会吧,毕竟姥姥姥爷在北京……”话说一半,他转头看向贺年年,“之前那件事,我很抱歉。”
贺年年愣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两家父母吵架那次。
贺年年讪笑着摆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提我都忘了。”
蒋禹涵说:“我妈后来跟我念叨很多次,说咱们解除婚约那段时间她没为你说话,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她都没机会当面和你道个歉。”
“可别!”贺年年说,“干妈她老人家也太见外了。再说她也没错,那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桩桩件件都和我有关,我是她,不怨我就不错了。”
“你能体量她,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我压根儿就没怪过她,说什么体量不体量的。”
蒋禹涵点头沉默了下来,贺年年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想岔开话题已经来不及了。
“至于我爸。”他顿了顿说,“我只能代他向你道歉了。”
“别,他是他你是你,你不用替他做任何事。”
蒋禹涵看了她片刻才说:“谢谢你能这么想。”
“客气什么?”
贺年年不想再提他的伤心事。
她换了个话题:“你怎么想到在公司摆架钢琴的?”
他替她倒了杯热茶:“有时候晚上加班无聊,就想弹弹琴换换脑子。”
“我老板好像经常去听你弹琴。对了,我老板就是Lauren。”
蒋禹涵垂眼喝了口茶:“没有经常,上次给琴调音的时候被她撞上了,她是夏穆的校友,我跟她不熟。”
他刚才提到过,夏穆是他们公司的另一位合伙人。
“难怪我老板有事没事总往你们那跑。”
蒋禹涵似乎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想听我弹琴吗?”
“好啊。”
他放下杯子,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下。
在他身后的落地窗外,隐约能看到远处的环路上打着双闪慢速行驶的车辆,一辆接一辆,车灯在夜幕中绘出蜿蜒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