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娥皱眉,“诚然,嘉华集团给不了你这些,可‘娇杏’就能吗?据我所知,她们的生产线都是找迦楼买的,虽然很新,但也没法儿满足你的需求。毕竟在设备方面,我们同八嘎国那边还是有一定差距的,甚至就连西八国都比不上。”
史古生点头道:“确实如此,可‘娇杏’利用二流的设备与技术造出了超一流的产品,把八嘎国和西八国、甚至欧美国-家的护肤品都干翻了,这不就是奇迹吗?她们没有最新的设备,也没有最先进的技术,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在去迦楼集团,我心里满是谜团与疑惑。但是去了之后,这个问题解开了。答案是‘娇杏’掌握了很先进的原料生产技术。‘美仕’能起来,就是因为拿到了‘娇杏’的同源原料。如果我也能有这样的原料,我有信心做出更好的东西,比‘娇杏’还要好。”
“而我的心已经做了决定,我没有办法再留在嘉华了。留在嘉华继续重复之前的工作,就像是让一个大厨屎上雕花,这对于我来说,是挺残忍的一件事。”
王新娥不置可否地笑笑,提笔在史古生的辞职信上签下了字,含笑道:“我同迦楼的约定,你也听到了,希望你之后不要因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史古生的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这两位商界大佬的密谈内容,心中有愤怒在滋生,不过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他提醒王新娥道:“王总,火中取栗固然有手艺,但风险也很高。我是搞技术的,我认为踏踏实实搞技术、搞原料才是正道,那些商业手段都是歪门邪道。”
“不提这些了,我们都是执拗的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说说你的打算吧,你是直接去找那陶娇杏?从上-海去往乡下,这落差之大,你能接受得了吗?你家人能接受得了吗?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们不去乡下,去的是沈市,他们最大的工厂就在沈市,刚刚您也听说了,那边的规模已经超过了迦楼,我直接去找小宋就是,她算是我的徒孙了吧,现在是那边的一把手。”
王新娥挑挑眉,“那,就祝你顺利。”而后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有没有回天的可能,我都要挣扎一下的,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嘉华在我手里没落。迦楼的那老狐狸为什么被我说动心了?他们明明和陶娇杏才是利益捆绑的战友。”
“就是因为迦楼面临的处境,和我们嘉华一样。我与那老狐狸算得上是感同身受吧,如果不是真到了绝境,你觉得那老狐狸会背刺陶娇杏?‘美仕’是他手里的一只金母鸡,他既然答应了我的合作备忘录,就是已经做好了金母鸡在他手里摔个粉碎的心理准备。”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嘉华和迦楼的合作失败了,整个华夏的日化格局必然会重新洗牌。届时还希望你拉嘉华,不,拉那些你一手打造出来的心血一把,嘉华没了不要紧,这些品牌能从无到有的积累出口碑和认可,有多不容易,你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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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华集团和迦楼集团暗中达成了合作,并没有对任何人声张,就连裴扬都不知道。
他舅担心这个混小子太看重义气,破坏了他们的‘大计’,而且王新娥将史古生当做帮嘉华保全薪火的最后一根稻草,裴扬在他舅心里的作用也差不了太多。
陶娇杏又不是神仙,她的金手指也预料不到这般反复的人心以及从天而降的横祸。
她此刻就是一个心急如焚的老母亲,一路火急火燎地开车回了家,路上都没找酒店投宿,只是在中途的加油站里休息了几个小时。
她满脑子都是胖仔和月牙儿哭着找妈的悲情场面。
然而真当她把车开进自家大院儿时,看到的却是与她的预料截然相反的场面——陶母不知道从哪家要了一窝小奶狗回来,胖仔正在满院子的逗小奶狗玩耍,月牙儿也不像是思念老母亲的样子,看起来比她走之前还胖乎了一圈儿。
陶娇杏不死心,问陶母,“妈,胖仔和月牙儿这几天没少累着您吧。”
陶母乐呵呵地说,“没有啊,月牙儿吃了睡睡了吃,每次要哭闹的时候,我把奶瓶往她嘴跟前一递,立马就不哭闹了。胖仔更别提了,天天问我说你啥时候回来,还说你回来就逼着他念书写字学外国语,他说他一点都想让你回来,希望你再外头待个百八十年。”
陶娇杏:“……”
老母亲的那颗舐犊情深的热心如坠冰窟,瞬间就哇凉了个透。
陶娇杏黑着脸从车上把自己买的、裴扬送到东西都拿下来,跑了还几趟才把大包小包给扛回家里。
将她买给陶母的一双金手镯拿出来,陶娇杏硬塞着给陶母戴上,“妈,这是我给你买的。”
陶母觉得自己手上戴的不是金手镯,是银手铐,才刚戴上就感觉良心不安了,说话都有些结巴,“杏,杏子……你这是干啥?妈不要,你留着自个儿戴去。”
“这花样就是挑着适合您的岁数买的,我戴着显老。我记得您的那金耳环和金戒指都给我大嫂和二嫂了吧,您还能一件金器都没有?我给您添件儿新的,分量比之前还足!”
“这得多贵啊?你自己留着吧,你总会活到妈这个岁数的,等你到了这岁数之后再戴。妈要是戴上了,你大嫂和二嫂肯定又要眼馋,说不定还会盼着妈早点咽气,好把这金镯子分给她们。”
陶娇杏一个白眼翻上天,嘴上的语气却强硬了起来,“我给您的,您就收着,这是您应得的。要不是有您在,我敢撂下俩孩子自己去上-海?再说了,这个金手镯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钱,和我买的那辆车的车轱辘价格差不多。”
陶母一愣,不再纠结于把手腕上的金手镯给扯下来了,而是指着停在院子里的那辆新车问陶娇杏,“那是你买的?你和挺子商量过了吗?这么沉的手镯都比不上那车的一个车轱辘贵……你这车得多贵啊!”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同挺子商量一下,就赶自己做了决定?也就是你婆婆还在炕上躺着下不了地,不然妈都怕你婆婆打到老陶家的门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问我咋教出来的闺女……”
不过陶母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她伺候了陶娇杏两个月子,哪里会不知道自家闺女在这家的家庭地位?完全就是说一不二的女皇帝。
陶母突然问陶娇杏,“给你婆婆买了没?”
陶娇杏反问道:“给她买干啥?她别的儿媳给她买了吗?我给您买,是您生了个好闺女,她也生了个好闺女,在沈市赚的钱不少,想要的话让她闺女给她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