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娇杏一个人回了家,感觉心头的火气迟迟压不下去,索性从仿真区里拿了三斤奶,全部送到研究区的小作坊里生产成老酸奶,给自个儿盛了一碗,用入口微凉的老酸奶来压心头火。
何以解忧?就算美食不是唯一的答案,那美食也起码能解一半的忧了。
一碗酸酸甜甜美味可口的老酸奶吃下去,陶娇杏心里的火气消了个七七八八,她感觉微微有些困意上头,插上门闩就回屋睡觉去了。
谢挺开车把耿菊花送到县城人民医院时,谢坚已经从麻药劲儿中醒过来了。
耿菊花抹着泪同自家大儿子念叨了几句,又把马凤仙拽出病房外数落了一通,她掐着半个小时的点儿,赶紧催着谢挺往回赶。
她怕谢挺万一真回的晚了,陶娇杏真同谢挺干起仗来。
“杏子还怀着娃呢,脾气不好一点也正常,妈怀你们几个的时候,见天儿同你爸吵架,等生完孩子就会好上不少,你在家里多让着她点。”
耿菊花拿自己的经验之谈来安慰谢挺。
谢挺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索性就也同耿菊花说了实话,“妈,杏子脾气没变差,只是我俩过日子的时候,她脾气好的很。就是不知道家里到底是哪里吹来的妖风,见天儿的往我俩身上吹,要么是我二嫂故意寻不痛快,要么是我大嫂好像装了鬼一样,你还时常跟着我大嫂二嫂去没事找事……”
“杏子发十回脾气,回回都和你们有关。我现在都在想,前几年我在部队的时候,你们是怎么欺负杏子的,家早就分开了,就不能各自过安生日子?”
耿菊花被谢挺这番数落说的好久没吭声。
见耿菊花一直都在沉默中,谢挺也没吭声,他觉得就算是自家亲妈,也不能一直都犯糊涂。
再亲的血缘关系,也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直到车快开进村的时候,耿菊花才开了腔,“老三,是妈不对,妈就是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看你过得好了,你大哥二哥还都过着苦日子,想让你和杏子帮衬他们俩一些。”
“妈,那是我大哥二哥,不是我儿子,你想帮他们可劲儿帮,哪怕你偏心了,不管我这边,只帮我大哥二哥,我也不说啥,我也不指望你帮着我过日子,但你不能总想着从我身上剥一层皮下来去给我大哥二哥捂着,我不欠他俩啥的。”
“我办奶牛场,花的钱是我在部队出生入死,用这一身伤和好几次在鬼门关跟前转悠换来的,没有找你和我大哥二哥借一分钱。所以你指望我帮我大哥二哥,有考虑过我的想法没?你说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咋就非得要从手心里剜肉下来缝在手背上?手心和手背上的肉什么时候一样厚了?”
“那是我大哥二哥,我不会看着他们日子过得差而不帮,可该怎么帮,该怎么拿捏这个度,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教。你不会看不到,家里真有什么好处的时候,都不用我给我大哥二哥占着,杏子就会先想到我大哥二哥。”
“杏子不想让你觉得她偏帮娘家,所以有啥好事都是先紧着这边,然后才去同她娘家那边说,就算是过年给钱,我大哥二哥两家给了你多少?杏子给你和给我丈母娘的钱一样,但提前给了你三天,人得知足,你别总看着谁过得不好,也看看谁对你好。”
货车停在老院子门口,谢挺把车门打开,同耿菊花说,“妈,你下车的时候当心点,我就不送你下去了,我急着回去看杏子去。”
耿菊花:“……”
她木着一张脸下了车,目送谢挺开着车走了,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没忍住骂了一句,“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真是嘴碎,叨叨一路,叨叨的老娘耳朵都快被磨出茧子来了。”
骂完之后,耿菊花噗嗤一下就笑了,“这样才好,做男人的要是不护着自家婆娘,那和软蛋有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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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挺把车停在院子门口的空地上,推了一下院门,见是从里面闩着的,没敢拍门喊陶娇杏来给他开门,双手扒住院墙,双-腿微曲稍稍一用力,人就像是窜天猴一样窜了上去,不过眨眼的工分,他就站在了院子里。
拍了拍手上的灰,谢挺小声嘀咕,“还行,身上练的本事没退化多少。”
他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提心吊胆地把头探过中间那道小门,朝睡觉的卧室里头看去,就见陶娇杏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
看着陶娇杏脸上那得体端庄中满是疏离的假笑,谢挺的头皮发麻,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杏子,你,你没睡着啊……我以为你睡着了,都不敢喊你开门。”
陶娇杏收敛了脸上的假笑,“我要是睡着了,怎么看你咻地一下翻上墙呢?”
瞅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挂钟,距离她给谢挺留的截止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出头呢,陶娇杏心里仅存的那点气就都消了,一边下地穿鞋一边招呼谢挺,“厨房里有发酵好的酸奶,我刚刚吃了一碗,味道正好吃着呢,给你留了一碗,大热天里东奔西跑,肯定上火了,吃点凉的消消火。”
谢挺:“???”
他跟在陶娇杏身后进了厨房,就听到陶娇杏又问他,“晚上吃啥?快到晚上的饭点儿了,我提早动工做饭。”
陶娇杏问完就顺手把那一碗酸奶端到了谢挺的手上。
谢挺:“……”
他心里忍不住想,这一碗酸奶里头是不是加啥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