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家两口子这是半点脸都没给我们留!好歹也是亲兄弟,怎么就被表兄弟给比下去了,这不是下我和谢强的脸吗?村里人指不定在背地里怎么笑话我们呢!”
耿菊花和李玉梅的想法是一致的,她也觉得能帮亲兄弟时,表兄弟肯定得往旁边捎一捎的,可她哪能做得了陶娇杏的主?
她要是同陶娇杏说了,怕是陶娇杏又会同她拍桌子瞪眼,虽然不明着骂她,可那句句都是在讽刺她糊涂不讲理,那样和剜她的心有什么区别?
耿菊花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脸色也冷了下来,不打算再给李玉梅留脸了,不然这把火怕是会烧到她自个儿身上。
“老二家的,你今天喊着我过来替你说,是想找一个人垫背吧。妈问你一句,为啥别人能当主管,老二当不上?你要是觉得这是因为老三家媳妇同你闹意见了才给使得绊子,那你哭完了回去仔细想想,为啥不给别人使绊子,就专门给你使绊子?是不是你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你与其在这儿叫我左右为难,不如回去少在老二跟前抱怨,我估摸着就是你这张没福气的破嘴见天儿抱怨,让老二心里也对老三家夫妻俩有了情绪,这才干活儿拖沓磨蹭的。你要是再不改改你的这做法,真到了有一天老三家媳妇直接把人给辞退了不要的时候,你还得丢更大的脸!这会儿算啥?”
“不管你想咋样,有啥想法,我都不管你了。我觉得老三家做的虽然有些不顾情面,可没任何错处,错的是你。往后有这样的事情,你也别同我说了,都分家了,你家里有啥事儿自己处理去。”
“你也不是诚心找我的,就是觉得哭一哭,搬出我这尊老菩萨来,用我这老脸去替你说情,可你也不想想老三家媳妇是啥性格?就算我真是老菩萨,对上她以后,也得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你觉得被下了脸丢人,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被下了脸,我做婆婆的,更丢人!你爱咋咋吧,之后你自己作出来的糟心事,别来找我给你们夫妻俩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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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菊花噼里啪啦训了李玉梅一通之后甩胳膊就要走人,一出门就看到陶娇杏笑眯眯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把韭菜,脚步顿时就停住。
她有预感,她方才说的话,这个三儿媳妇肯定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老三家的,你……”
没等耿菊花说完,陶娇杏就把自己新割的韭菜递给了耿菊花,“妈,这韭菜还嫩着呢,正是最好吃的时候,你拿回家去炒个鸡蛋烙个饼啥的。我继续去忙了哈……”
耿菊花:“……”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陶娇杏看她的眼神和表情,虽然是带着笑的,可是她横竖都觉得那笑不算真诚,笑意不答眼底,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拿着那把韭菜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耿菊花恍恍惚惚地意识到,陶娇杏心里那杆秤从来都没有因为旁人的意见而倾斜过。
耿菊花想起来当初她刚给谢挺和陶娇杏说亲那阵子,陶娇杏就主动提出来要新盖院子,不需要老两口出钱,用谢挺的工资就成。
事实上,从那会儿,陶娇杏就没想着同一大家子搅和在一块儿过日子,人家想要的就是清清静静的生活。
再想想后来发生的事,陶娇杏虽然对她很好,可哪里有过半点畏惧?向来都是该孝顺孝顺,该翻脸就翻脸的。
明明已经春暖花开,耿菊花还是觉得料峭寒意深入骨髓。
“哎,老二家的,拎不清哟,往后有的是吃不完的酸醋。”
耿菊花回到家后,连做饭都做不到心里去,炒个菜差点把一罐子盐都加进去,看得谢秋安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这是咋了?魂儿被勾走了?”
耿菊花收回神,摇头叹息,“我原先一直都觉得老三家媳妇是个孝顺的,没想到……人家从来都没同我们一条心过。”
谢秋安瞅了一眼像是魔怔了一样的耿菊花,问,“你啥时候和我老娘一条心过?你说原先觉得老三家媳妇是个孝顺的,咋?人家现在不孝顺了?三个儿媳妇加上一个闺女,对你最好的不就是老三家媳妇?”
“人啊,不能既要这又要那,要我看,老三家媳妇就是一顶一的好媳妇了。从来不主动和你干仗,也不给你添堵,家里有点啥好吃的都会给送上一些,反正当年你对我老娘没做到这个份儿上,老大和老二家的也没做到这个份儿上。”
“你觉得老三家媳妇没同你一条心,让你伤心了?咋不想想自己当初是咋做的?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要求儿媳妇做到?你自己生大养大的闺女都做不到,你这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么?这不是老三家媳妇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耿菊花恍恍惚惚地站在那儿,定了好一会儿的神才扭头去看谢秋安,笑骂道:“就你屁话多!”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老大老二也那么大,我不管喽!也管不了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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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级蜂蜜”摆到首都国贸大厦的柜台上之后,很快就引起了那些顾客的注意。
原因无它,清一水儿的奶粉旁边摆了两大排的蜂蜜,谁看了不觉得扎眼?更何况还是摆在风头最盛的‘特级奶粉’旁边,名字里依旧带着‘特级’这俩字。
有人家里的老人经常喝蜂蜜,这会儿就问营业员了,“这蜂蜜和那奶粉一样,都是东北那个牧场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