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鯉哼哼了兩聲,又暗罵了楚琮幾句,氣鼓鼓地朝著鳳來樓跺著腳跑去了。
鳳來樓掌柜眼見舒鯉回來,自是十分熱絡地打著招呼。
「二樓房間住一晚要多少錢。」舒鯉單刀直入問話。
掌柜愣了愣,笑道:「二樓一般不外宿的,客官想要住宿的話可以去三樓客房,只需五十文。」
舒鯉想了想,覺得價格還算可以,雖然住不了二樓有些遺憾,但鳳來樓這麼大個酒樓,房間應當也不會差,當即點頭答應下來,「那就給我開一間。」
言罷,舒鯉從懷中拿出一塊碎銀遞給掌柜,「多的算吃飯,我今晚下來吃。」
掌柜喜笑顏開地應了,喚了小二去帶舒鯉去房間。
這次帶路的小二哥還是方才的那個,見著舒鯉後忍不住問道:「客官怎麼又回來了,和公子那邊談成了嗎?」
舒鯉也沒什麼心防,加之正與楚琮賭著氣,心情本就不好,不多加思索便道:「成了。」
小二笑道:「那以後客官來咱們鳳來樓,只需要報公子的名字就可以入住二樓了,二樓都是公子的房間,他的人自然也是可以隨便住的。」
說到這裡小二忽地反應過來,忙道:「哎呀,這麼說來我得去和掌柜的說一聲,給您安排去二樓才是!」說完小二哥就急吼吼地打算往下走。
「欸……不用了。」舒鯉眼疾手快抓住小二的袖子,「不用了,我還沒上工呢,怎麼能就這麼打著落音公子的名頭住了,況且我錢都付了,走吧。」
小二這才歇了心思,將舒鯉帶到三樓客房。
三樓則與舒鯉之前和楚琮柳姨他們住的客房沒什麼區別了,至多房間大了些,床鋪大了些,被褥也軟了些。
之前住的那家客棧床鋪還是有點小,他和楚琮兩人住一起有時候都得緊緊貼著,翻個身都不是很舒服。
舒鯉進了房間,兀自坐上了床,伸手按了按鋪好的被褥,軟乎乎的,想來也是用的上等的棉被,再也不用和楚琮擠了。
楚琮……?自己為什麼要想他。
舒鯉唾棄地錘了一下枕頭,砸出一個淺淺的小坑,原本壓抑下去的怒火又騰地一下升了起來。
這麼久了,要找自己肯定就能找來了,現在都沒動靜……這是真的不打算來找自己了!
舒鯉也說不出自己心口悶悶的什麼感覺,只好嗚嗚哇哇地扯著床幔扭動,像個小貓似地在床上打滾,一口咬著被褥,又嗚嗚叫著鬆口去咬枕頭,直將這枕頭當做楚琮,惡狠狠地發泄了一番怒火,這才作罷。
不來就不來。
舒鯉躺在床上望著床頂出神,心道你不來那剛好,我自己去落音那兒幹活,存的錢也都自己留著,等將來攢夠了銀子就離開這裡,愛去哪兒去哪兒,反正不要再回來!
就是沒能和柳姨說一聲……
舒鯉撇了撇嘴,翻過身將被褥蓋在自己身上,打算睡上一覺消消氣,醒來再吃點好吃的。
這般想著舒鯉便閉上眼,美滋滋地準備去會周公了。
許是鳳來樓的床褥確實是太軟和了,舒鯉這一睡就直直地睡到了黃昏時分。
昏暗的日光穿透窗框洋洋灑灑地落入室內,將目所能及的一切都渡上了一層淺黃,樓外傳來小販的吆喝聲,鼻尖亦縈繞著幾絲煙火氣。
「咕嚕嚕……」
舒鯉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下,舒舒服服地伸展四肢準備下樓去買些吃的,一覺神清氣爽,連那討人厭的楚琮都被他拋之腦後去了。
舒鯉披上外衫,簡單理了理睡亂的髮絲,踩著輕快的步伐就準備出去,誰料剛一開門便猛地看見一尊冷麵煞神抱臂斜倚著門邊,就這麼擋住了去路。
楚琮高大的身形往門口一站就顯露出一股子極為強大的氣場,此刻更是面無表情地俯視著眼前睡眼惺忪的小少年,本就冷硬的臉上更顯出幾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舒鯉猛地一個激靈,如同見了貓的小老鼠般聲音頓時掐在了嗓子眼,「啊……唔!!」
楚琮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推了進去,隨後自己也邁步入內,抬手啪嗒一聲將門扣上。
偌大的房間裡頓時氣氛凝至冰點。
舒鯉真被嚇到了,方才那一瞬間他才真切地感受到楚琮身上那種來自刺客殺手的危險。
真是這幾日的溫吞日子過多了,讓他竟真的昏了頭以為楚琮很好說話呢……
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
舒鯉內心忍不住錘牆,勇敢瞪向楚琮的目光也漸漸地變得虛弱……隨後默默挪開視線,落在角落處的花瓶上。
嗯,官窯燒出來的,十分堅硬,不知道待會兒要是楚琮揍他出氣,自己衝過去拿起花瓶來反抗能撐多久……
楚琮那隻修長的手緩緩抬起,舒鯉「啊」地一聲大叫,條件反射地抬手抱著腦袋就往花瓶那處跑。
下一瞬,舒鯉就被提著衣服扯住了,像個小貓崽子似的被揪著衣領,舒鯉撲騰了兩下,不動了。
身後傳來楚琮壓抑著怒意的咆哮聲,「你跑什麼!」
舒鯉顫巍巍道:「你都要打我了,還不讓我跑。」
「誰說我要打你。」楚琮額角青筋直跳,差點被氣笑了,隨手一拋,手中勾著的紙包就落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舒鯉側眼一瞧,發現是鎮子上最有名的一家鋪子的糕點,他雖然沒吃過,但是那紙包上的花樣他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