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静静同他对视了数秒,突然认真起来,问:“邢司翰,你以前跟顾景善是兄弟吧?关系好吗?”
邢司翰大抵是知道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他笑了一下。笑容里有几分讥讽,“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和好吧?他做了什么,让你有所改变?”
“放手。”黎静静决定不跟他多说废话。
邢司翰看牢她,过了好一会,还是缓缓松开了手,在她下车的时候,他再次说了一句,“答应邢家的婚事,你必须答应。”
回应他的是,一阵重重的关门声,似是对着他喊了一声没门。
黎静静用围巾捂住了自己半张脸,猫着腰,一路狂奔进了天马广场,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走向附近的停车场,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有车灯突然投射了过来,然后闪了闪。她眯起了眼睛,对方又将车灯关了,她走近,停在大门口的车子熄了火,顾景善从车上下来。站在车子边上,等着她走近。
黎静静稍稍加快了步子,走到他的跟前,“没等很久吧?”
“还好,也就十分钟左右。你这帽子,还挺可爱。”他笑着伸手拨弄了一下她帽子上两个耳朵。
黎静静稍稍避了一下,跺了跺脚,说:“你穿这点,不冷啊,这里风大。快上车,我快冷死了。”
她正要往副驾驶走,顾景善一下拉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冷,就好像死人那种温度。她有些条件反射的甩开,他倒是不恼,只微笑,说:“你来开车。”
“我车技不好。”黎静静说。
“我也不好,我车技不好,还喜欢踩油门,你觉得谁开车更危险?”
黎静静笑着耸肩,表示妥协。
顾景善低头咳嗽了一声,便绕过车头,上了副座。
黎静静系好安全带,侧头看了他一眼,问:“你出来的时候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吗?佣人都不管你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靠在椅背伤,说:“今天家里没有佣人。”
“不可能。”黎静静不信,就算所有人都放假了,他身边的老佣人也不会放假。
他这样的人,身边的人要是真的都不在了,怎么可能。
他只扬了一下嘴角,并没有跟她辩驳什么,只说:“去落园。”
黎静静声音冷冰冰,启动车子之后,开了暖气,说:“我不认识路。”
“开什么玩笑?”
“我去过几次,就一定认识路了?我真不认识。”
顾景善斜了她一眼,无奈点头,“我给你指路。”
一路上,黎静静开错了三四次路,顾景善忍着脾气,在她第三次开错之后,终于是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是猪吗?”
黎静静调转了车头,不以为意,说:“你指的太慢,我都过去了,你再说,哪儿来得及。”
“意思还是我的错?”
黎静静很认真的点头,“对,就是你的错,全都是你的错,大晚上的你出来干什么?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已经看完春晚,睡觉的睡觉,通宵玩乐的通宵玩乐,除夕夜已经过了,既然过了,就别折腾了。折腾了这么一大圈,你还红包给我呀?”
“我告诉你,今年这个年原本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都是因为你,瞬间就不好了……”
她还絮絮叨叨的说着,视线落在前方。这时,顾景善突然伸手,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惊的条件反射的猛踩了一下油门,又是一个紧急的刹车。两个人几乎齐齐的往前倾了一下。
幸好这种时候,路上没什么车,没有造成任何事故。
她一下扒拉掉他的头,瞪大眼睛,说:“你要同我同归于尽,早说啊!”
顾景善啧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碎嘴的?”
“这不过年了么,又大了一岁,我都快三十岁了,能不碎嘴么?”
顾景善侧目,与她对视了数秒,旋即噗嗤一笑,摇了摇头,说:“你的意思是,你三十岁就更年期了?”
“不。我三十岁一事无成,我焦虑。想想其他同我一样年纪的女孩子,早就结婚生子,家庭美满,就算不美满,也齐全。可我到了三十岁,啥都没有,找谁谁死。”她叹了口气,说:“我得去算个命,算算我将来的生活,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要是没有,咱们便手拉手一块去跳楼吧。”
“你变了。”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黎静静嘿笑了一声,“这话说的有,谁不变,你也变了。你最近变得无比正常。你的神经病很久没有作了,你现没?”
“你跟谁学的,讲话那么贫嘴。”
“自学成才。这无的世界,总要做点有的事儿。长了嘴,就要多说话,不然老天给你一条舌头,做什么用?我也想明白了,既然现在还活着,那就好好活着,做些有的事儿,认识一些有的人,多听些有的故事,看看有意思的景色。”她说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说:“我觉得你更应该如此,顾落不在了,但我相信她可不想你如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你爱她,我相信她也像你爱他一样爱着你。所以,我也相信,她会希望你快活的活着。就算是为了她,你也该快活的活着,就当是替她活着。”
“我记得她曾经跟我说过,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跟自己最爱的两个人,一起环游世界。去看最美的风景,听别人的故事,过平凡而又充实的生活。就算苦一点,也没关系,生活嘛,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的。人只有经历过。人生才会更加丰富。等老了哪儿也去不了的时候,好好的回味人生,反反复复咀嚼着曾经。”
“你别想糊弄我,你这话,可不像是那时候的落落会说出来的话。”顾景善从屁股兜里拿出了一包烟,放在嘴里,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一瞬间,车内便弥漫了烟雾。
黎静静啧了一声,“你还真不拿我当人看,叫我吸的第一手二手烟。拿来。”
她伸手想要去抢,顾景善一下避开,冲着她吐了口烟,说:“你是个女人。抽什么烟。”
黎静静被他给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以暴制暴呗!”
她又试着去抢,这一次,拿到了,但被顾景善一下握住了手,他的力气很大,黎静静能明显的感觉到烟盒在她的掌心里开始变形,搁着手疼。
“别贫了,还有十分钟的路程,我这会已经饿的眼冒金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