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陆续在伦敦听了太多此人的真真假假的花边新闻,也就作罢。事业要紧。
裴伊伊上头还有个极其烂泥扶不上墙的哥哥,这些年裴至军为了他没少操心。她虽是年纪小,反倒是让父母更放心的那个。
去年她回国,开始自己创业,为了拉投资又与周岭泉取得了联系,一来二去,两人相熟起来,才有了这一场饭局。
周岭泉借口去洗手间,走到庭院的廊下抽烟。
殖民时代的建筑,南法风格的长廊,廊前花架上几朵黄月季,开在昏昏蓝蓝的夜里,如同一个一个幼小的月亮。
裴伊伊上了个洗手间,从长廊那头来,见周岭泉抽烟,便说:“跟我吃饭这么无聊?”
周岭泉熄灭了烟,只是笑,知道她在打趣。
“这回真的多谢你了。我欠你一次。”
“倒也不是。。。我哥前些日子想绕过招标流程,拉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差点害惨我爸。我爸还把我当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反正招投标嘛,都是公开的,若你们真中了标,做得好了,他以后也可以多信我些。”
她顿了顿,笑起来,说:“不过,你还是欠我一次。”
周岭泉摊摊手说,“Anytime。”
两人一时都不愿进去,只并肩站在庭院里看一团团灌木的影子。
“话说,你大哥比你帅哦。”
“哦,是么。”周岭泉耸耸肩,表示不太同意,“抱歉,他名草有主。”
“这我当然知道。十年前我也是个爱看港城小报的少女。”裴伊伊笑笑,先他一步往包厢去。
周启泓和裴至军多喝了几杯,由几个小辈搀着一同下楼。裴伊伊站在车前与周岭泉告别,上车前街角闪光灯一闪,周绪涟眉头皱了皱,当下没有动作,等将裴至军和裴伊伊送上了车,这才站在街边,吩咐保镖去街角拦人。
他向来是最痛恨狗仔偷拍。
“阿涟。”周启泓坐在后座叫他,“不必了。”
周绪涟听了,情绪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周岭泉,这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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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梁倾照例在林韬那儿过。林家父母早逝,余娟父母也不在江城过节,虽不如别家热闹,却也有平实的温馨。
四人吃了一顿团年饭,梁倾今年收入比往年多了许多,望县未出嫁的女孩子没有给长辈包红包的习俗,她便只给林小瑶包了个大红包,祝她高考顺利,旗开得胜。
林小瑶高兴坏了。
她虽于学业上不专注,但其实人聪明,兴趣广泛,学什么都上手飞快。高一时她开始接触ipad绘画,短短三年,已经在社交媒体上小有名气,有了几万关注者。
她绘画风格小众,哥特式,但色彩却又使用得跳跃大胆,算是暗黑系童话风格。
作为回礼,今年她给林韬夫妇,以及梁倾各画了一幅画。林韬夫妇那幅画上,是一个睡在巨大莲蓬里的小女孩和荷花池里泛舟的余娟和林韬。大概是她记忆中的童年场景。
另一幅画上倒是只有梁倾,大概五六岁的她,墨绿色的绒布裙子滚着白色的钩针边,站在一面红砖墙下,怀里抱了只姜黄色的猫。那只猫被林小瑶画得又圆又肥,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翘到天上去。
那是梁倾爷爷的猫,爷爷去世后不久,猫也死了。
“我在相册里找到的。姐你小时候脸怎么比我还圆呐。”林小瑶打趣。
“这压箱底的照片也被你翻出来了。”梁倾伸手去搓她的脸玩儿。两姐妹闹成一团。
电视里春晚红红绿绿一片,假装这是个没有忧愁的日子。
闹了一会儿,林小瑶在同学群里抢红包去了,梁倾悄悄把微信头像换成了这张画儿。
那条绿裙子是梁坤从南城给她买了寄回去的——那是他南下经商的第一年,梁倾从未见过那么华丽的裙子。
但梁坤不知道,小孩的个头几个月就能窜一截儿,裙子买小了,如果拉上拉链,便需要时时吸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