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他抬眼见窄窗外又开始飘雪,陈旧的玻璃上是梁倾低垂的宁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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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啦!”
楼下林小瑶欢快地自厨房里喊了一嗓子,两人这才前后下了楼梯。
桌上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林韬年轻时在南城做过几年厨师学徒,但因为店内经营辛苦,在家中倒是余娟做饭得多。林韬只在年节展露身手。
“小周哥哥,这真的是托你的福。我放假回来这么久,这东安鸡是第一次见。”林小瑶边吃边说。
“多吃饭少说话。”余娟瞪她一眼。又对周岭泉和蔼道:“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别见外,多吃点。”
周岭泉吃相斯文,但已迅速喝完了一碗汤,正要去盛第二碗,林小瑶殷勤道:“我来我来!”
她从周岭泉处得了礼物,得了红包,自然殷勤极了。
余娟温和问:“小周父母在南城还是北城,退休了么?”
“妈!”林小瑶一脸黑线。林家夫妇自然不知道周岭泉来历,只看他谈吐穿衣,又想他是陆析同学,想必家庭条件是好的。
余娟与林韬是一辈子朴素踏实的人,在儿女婚恋这件事上绝没有盼望梁倾与林小瑶靠婚姻鲤鱼跃龙门的想法。相反的,他们觉得门当户对最好,娘家人也有个背后支撑,家境过于悬殊倒让人忧心。
“我父母很早就分开了,我父亲在港城做生意,妈妈在北城。我离开家比较早,十七岁就出国读书了,这些年多数时候还是在港城。”
周岭泉大方答道。
梁倾不是小姑娘了,自然不像林小瑶那般大惊小怪。周岭泉和她的关系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长辈有这样一问也是情理之中。
余娟也是有分寸的人,答说:“那么小就出国,不容易啊。回父母身边好啊,我还希望梁倾回江城呢,这样在我们身边,能每天见到,总归是不一样。”
“妈。江城哪有那些大律所啊。你等着吧,等我毕业了我回来继承家业。”
众人都笑,话题自然揭过去。
“哎呀,别问那么多啦,让孩子多吃点。小周你多吃点。等会陪叔叔喝两杯。”林韬今天也在兴头上,他平时严格滴酒不沾,只每年过年不需开店的几天会偶尔小酌。
梁倾刚想说,周岭泉平时除了应酬并不喝酒。
那边周岭泉却已经点头答应下来。
酒酣饭饱,有人敲门。
“肯定是方阿姨和小奕哥哥。”
“欸,不说我都忘了。”余娟急着去应门。
“住在楼下的老奶奶是独居,老伴前些年去世了,大概是老房子有感情,不愿意跟着她女儿一家搬去外地。平时舅舅舅妈就帮着买买菜,修修东西之类的。那是方阿姨的儿子,比我小个五六岁,今年马上大学毕业。小时候小瑶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玩。”
梁倾凑近了周岭泉跟他解释,闻到他呼吸间淡淡的酒味。又道:“你没醉吧。这酒后劲很足的。”
“怎么会。”
他也垂头在她耳侧,低低的声音。
门开了一半,热热闹闹进来三个人。为首的中年妇女,身材有些臃肿,又着红彤彤的大衣,手上提着几个礼品盒,后面跟着她丈夫和儿子,高高大大,像两个跟班。她儿子更像爸爸,窄脸,高鼻,穿件黑色的卫衣,有几分明星像。
方家阿姨一站进来,室内又热闹一些。
两家先是一阵拜年寒暄。
“今天家里来了客,明天我们再下去给奶奶拜年。”林韬说。
“这么客气做什么,平时一年到头都是你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