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事。”她忽然转头道。
“啊,啊?!”正沉浸在思绪中的吴管事一个激灵。
江茴施施然指了指他旁边呼哧乱叫的大水壶,“水快烧干了。”
吴管事看了眼,“啊……”
师雁行听到外面的动静,用余光瞥了眼,正好与往里看的江茴对上,两人相视一笑,都不复来时沉重。
陆家酒楼别的不说,茶确实不错。
来大禄朝这么久,她还没正经吃过几口茶呢。
师雁行又不紧不慢帮自己倒了一盏,一边欣赏墙角的山茶花,一边慢慢吃着。
说到底,大家本就是公平合作关系,哪怕现在一方势大一方势弱,但这种强弱对比随时可以转变。
比如说现在。
有求于人的,自然就弱。
师雁行不会因为年纪、性别,甚至现在基础的薄弱而自觉矮人一头,让自己卑躬屈膝。
说到底,商业谈判一看实力,二看气势。
商人逐利而生,骨子里就是闻见血腥味儿一拥而上的鲨鱼,你有没有底气,陆振山这样的老油子一眼就能看穿。
在商场上,没有怜悯和同情,只有利益交换。
对方觉得你够格坐下来谈,才能谈。
不够格的,死在路边就是了,与我何干?
眼下,师雁行确实需要陆家酒楼。
可不仅她需要陆家酒楼,陆家酒楼也需要她。
陆振山之所以能摆出这幅礼贤下士的姿态,愿意坐下来跟她谈,并不仅仅是他为人厚道,愿意给她们机会,而是这卤味系列确实有这个价值,值得他坐下来。
这就是师雁行的资本,这就是她的底气。
陆振山久久不语。
看他的样子,一时半刻是不可能给出答复的。
谈判这种事,相互推拉个几回都是家常便饭,倒不急在一时。
师雁行主动倒了杯茶水,抬手示意。
“不过提议罢了,成不成都不要紧。贵店这么大的买卖,今天能坐下来和我们说话,当真抬举了。其实您就算不要这方子也没什么,到底仍是客似云来。若要的话,自然好,细节咱们慢慢再谈就是了。这都是后话,来,作为晚辈,我先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少顷,陆振山扶着窗框,目送她们远去,许久没动。
吴管事和陆铭站在他身后,心思各异,也没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陆振山长长吐了口气,语气复杂道:“后生可畏啊。”
处变不惊,颇有大将之风,后面的精明劲儿和目光之长远,根本就不是自家蠢货能比的。
若不是那副稚嫩的皮囊,他几乎都要怀疑和自己面对面谈判的是一位久经商场的老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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