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问题常常发生在家族式企业内部。
试想一下,如果员工出错,上司走正当流程追责,训着训着,对方突然恼羞成怒拍案而起:
“你是不是不把我这个二大爷放在眼里?!”
这么一闹腾,活儿还能干得下去?
所以打从一开始,老村长的存在就是必须的。
但师雁行也不能完全依赖他老人家的打压。
现在大家之所以低头,是被临时敲打了,可如果自己一直原地止步不前,要不了多久,他们可能就会觉得“这也没啥嘛”。
到了那个时候,初步建立的权威就会荡然无存。
所以师雁行必须不断进步,尽快成长到所有人仰望也看不见鞋底的地步。
只有那样,他们才会怕。
由畏而生敬。
师雁行暗中打量了来人一番,发现好几个都显得有点茫然。
就是说他们知道自己来学手艺,也知道可能会挣钱,但毕竟现在还没看见不是吗?就有点懵。
说白了,他们根本没有实现从农民到商人的身份转变,以至于整体特别松散。
师雁行能理解他们的心态,却不喜欢这种松散。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松散不起来了。
在屋里带着鱼阵练字的江茴就听见师雁行先在外面规定了所谓的行业标准:
什么不能有一滴油、一抹灰,指甲缝里必须是白白的,各色用具必须先用草木灰反复去油,再拿沸水烫过才能用,这叫消毒……
众人原本没多么严肃,就想着腌咸菜嘛,结果被这么一说,都下意识跟着紧张起来。
好像,好像是挺严肃的哈。
初步帮大家收紧皮子之后,师雁行开始猛灌鸡汤,说得一群人都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撸起袖子来大干一场。
什么“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做大做强”;
什么“势必要将酸菜和腐竹做成郭张村的一张名片”;
还有什么“先定个小目标,打造北方第一村”……
“种田是多么辛苦的事,我们辛辛苦苦忙活一年,可到头来却剩不下几个子儿。凭什么?”
“城里人做着体面的活计,每天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可却能天天喝酒吃肉,过得舒舒服服,你们不馋吗?”
“诸位都是我的长辈,家里有儿子,有女儿,难道不想以后供他们读书?科举当官,做个人上人。
便是女儿,难道不想给她们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叫她嫁个好门第,来日当个诰命夫人?
从此,子孙后代彻底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江茴:“……”
又来了!
鱼阵好奇地问:“介介在说什么?”
听不懂!
江茴按着她的小肉脸把脑袋掰回来,“小孩子还不可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