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葵脾性虽好,但某些时候也固执,墨柳是他的书童,又不是他的仆人,穿衣这样的事,不应让墨柳来做。
“哦。”墨柳只当他腼腆,偷偷瞧了一眼,心道公子这皮肤可真是白皙无匹,常年在家里关着念书,除了手指有些茧子,别的皮肤,寸寸都滑若凝脂。
难怪书院里那些举子,背地里喊他美人。
林子葵穿好衣裳,拄着墨柳的肩膀,走了老远,才压低声问:“方才,你可见到泉中还有旁人?”
墨柳睁大双目:“我方才看过,没人啊!”
林子葵脸色稍微凝了些:“你可有仔细看?”
“我……”墨柳摇头,“看得不仔细……公子发现有人了么?!”
“似乎是有人……所以我方才拦着你,不让你瞧。”就连出浴,也大声提了醒。
墨柳浑身发毛:“那公子为何不出声?那人是男是女?”
“不知,若是女子……她见了男子,定会尖叫,也兴许看我一个瞎子,不敢出声,假装不在;可若是男子……”林子葵开始困惑,“他又为何一直目光灼灼地看我?”
墨柳:“这还用说,死变态啊!”
作者有话说:
ps:十四岁中举,十八岁会元,我翻了明史找到了一个案例,嘉靖五年春闱会元,赵时春,殿试二甲进士第三名。
第3章行止观(3)
行止寺东客堂门前种了一株芭蕉,两株枣树,数棵梅花,十月开了花骨朵,已是满园飘香。
落叶萧瑟,和落叶一起凄然跪在门前的,前后十几人。前头有个老太医,后面跟着跪俩年轻太医,再后面都是穿着漆黑便装的宫中禁军。
老太医快坚持不住了,年轻太医忍不住出声,朝那面如冷铁的黑衣护卫道:“陈将军,侯爷究竟什么时候睡醒?下官是奉皇上御命,前来为侯爷疗伤治病的,可侯爷只管让我们跪,不让我们进,这是什么道理!”
陈元武和他胞弟陈元庆,乃是定北侯萧复麾下的两员大将,二人都是难得的高手,在整个高手如云的金陵城,少说能排前五。
院子芭蕉树下还坐着一突厥蛮夷长相的小孩,正蹲在椅上,对着一黑白棋盘,埋头在啃梨,仿佛在沉思这棋局怎么破。
宫中禁军不认识这小孩,只见过陈家兄弟,但陈元武此人铁面无私,一张粗眉冷脸,粗鲁道:“不乐意跪你就滚回宫里去!”
“可,陛下那里,我们连侯爷的面都没见到!如何复命?”
“便说侯爷重伤,需要静养,让陛下不要派人来打扰了。”
老太医跪不动了,元武见他要晕要晕的样子,道:“章太医,你坐下吧。”
章太医缓缓歪坐在地上,喘着气:“多……将军,不过,今日臣,若是见不到侯爷,是不会起来的。”
“哼,那你想跪便跪着吧。”
章太医见他软硬不吃,哎哟一声,拍着大腿,哭丧似的喊:“侯爷,小公爷,萧大人!”
萧复之父乃是邺朝一等昌国公,萧复之母是昌国公的续弦,亦是云南王府的郡主,一出生,萧复便是含着宝珠,要世袭爵位的。
还没封一品军侯之前,萧复是旁人口中艳羡的小公爷。
后入朝为官,辅佐长他十几岁的姐姐,当时的萧皇后所生的太子夺嫡成功,萧复受封了军候。
好景不长,七年前,年轻的天子忌惮他,明升暗贬,发配他去了关内。
边关之地,草原牛羊日月作伴,萧复天生就居高临下,他对权势没有旁人那样的欲望,去关内,也就去了。
不打仗时,萧复独自在草原上策马扬鞭,有时躺在草地上,羊群涌过来将他环绕,这动物有灵性,他伸手,便让他抚摸,怎么摸都没事。萧复“咩”,羊也“咩”一声,语言通,能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