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砚不置可否地嗯了声,随后也没再逗她,只问道:“抱皇妹去洗漱?”
只是之前的襦裙都没有办法再穿了,明楹有点儿为难,傅怀砚却好像是看出来了她的意思,直接将她连着被衾一起抱起,抬步往净室走去。
芜州这处院落的净室虽然比不得东宫,但是里面的布设也是一应俱全。
明楹看到傅怀砚此时神清气爽的样子,想到了他方才没有回答的问题,勾着他的手,“所以皇兄到底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拿佛珠?”
“当真想知道?”
傅怀砚将她放到浴池旁,俯身清理了一下,然后抬眼的时候,就看到明楹此时眼睛很黑,她撑着身子,正在很认真地看着自己,听到方才的话以后,点了点头。
“方才念了一会儿年幼时候听小沙弥诵读的静心咒,檀珠在手,或许有用一些。”
浴池的水很温热,明楹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
他有这么想静心吗?
她看着分明也没有。
“皇妹方才不是已经很累了,”他低声解释,“孤本来的确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只是怕你累到。所以那时候也只能,静静心。”
他最后的三个字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明楹双手交叠放在浴池的边缘,沉在水中,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半晌了才小声陈述道:“……哪有你这么禽兽的。”
“嗯?”他似乎是有点意想不到地挑了下眉,“当初的时候,杳杳不知道?”
“孤忍了多久。”
他这经常一个问句接着一个问句的。
明楹不知道怎么回,半晌了才回了一个哦。
当真是很敷衍。
傅怀砚拿着帕子为她擦拭,明楹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事情,“那个芜州刺史,现在有没有上钩?”
“川柏已经查到他送往上京的消息了,”傅怀砚为她拢了一下头发,“叶家那边近来都是收起尾巴做人,知晓前些时候王氏的下场,不会想要在这个时候掺和一把,毕竟又不是傻子,只是傅玮的性子若是知晓这个消息,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旁的人拎得清,但是这位蠢不可及的皇弟,多半会想要亲自前来一趟芜州。就算是他最近稍稍长出来了一点脑子,这么块肥肉在前,只怕也挡不住诱惑。”
他一向都是这样胜券在握,明楹并无什么诧异。
“上京距离芜州并不近,往来至少也要一月时间,傅玮前来芜州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快到秋日了?”
她犹豫了一下,“处理完这件事以后,我们是不是就要回到上京了?”
她很自然地将傅怀砚归为‘我们’,傅怀砚看她,“皇妹若是想要多留一些时日的话,也可以。”
明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手指拉住他寝衣垂下来的带子,扯了一下,“我之前查看舆图的时候留意过,从芜州回到上京的时候,会过路颍川。皇兄到时候能不能在颍川停留一日,从前父亲还有些旧物被留在了那里,我想也一并带回上京。”
“其中有不少是父亲从前的珍藏,并不是属于明氏宗族,我不想将那些旧物留在明氏。”
当年明峥病逝的时候,因为明夫人势弱,况且明氏又是大宗族,家中不少东西都被族中收走,哪怕是一些明峥自己的藏物,皆被搜刮一空。
明楹的祖父祖母早逝,家中当家的是族内宗亲,所以其实也没什么情面,至多就是看在朝做官的明易书的面子上,稍微留了些体面。
不然只怕是什么都不会给明楹与明夫人留下。
毕竟是求人办事,明楹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唤他:“哥哥。”
尾音有点儿哑,带着酒气的清甜,好像是那时候让他几近失控的尾音。
傅怀砚拉着她起来,明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就听到他开口:“可以。”
他眉眼是迫人的昳丽,凑近对她道:“……哥哥给杳杳撑腰。”